方敬哉不以为意,端起第一杯,「对了你喝,错了便是我的。」
「好!」
方敬哉将酒盏递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酒色微黄,澄澈透明,酒香馥郁,浓而不烈,此乃陈年女儿红。」
酒盏上贴着标签,对着封若尘这一边。封若尘不言语,淡笑着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方敬哉接着拿起第二杯,仍是先望后闻,嘴角一弯,「竹叶青酒,色泽金黄带绿,纯净透明,香甜适中,柔和爽口,少饮可调和腑脏、疏气养血。」说罢径直递了过去,封若尘接过杯子,那标签上正写着竹叶青。
饶有兴趣地看封若尘喝完,方敬哉这才拿起第三杯,连闻都没有闻就径直说起来,「色如碧玉,浓似乳汁,果香浓郁,酒香优雅,鲜美醇和,五味俱佳,这是青城四绝之首──乳酒。」
封若尘连输三杯,脸上略显赞赏之色,接过乳酒喝了一小口,赞道,「品相极美,口感极佳。」
「一、滴、都、不、许、剩!」方敬哉正着脸指着封若尘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字的提醒他。
封若尘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只好仰首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了的杯子示给他看。
接着又是几杯下去,温的,烈的,清的,浓的,封若尘脸上已泛起了薄红。见他如此,方敬哉指了指桌上剩下的酒,「这里少说还有二三十种,封大老爷不怕喝醉了在下人面前出丑?」
「既是要考,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封若尘绕过桌子走到方敬哉那一侧,替他拿了一杯起来,「但也不能一上来就把方二少爷给难住了。」
这屋子里充斥着各种酒香,时间久了便也让人开始混不清哪种是哪种了。方敬哉接过杯子观了下酒色,然后放到鼻子底下用手扇着闻,酒香酿厚,掺着一丝异香。方敬哉蹙眉忖了片刻,又破天荒的浅尝了一小口,而后点了点头,似有成竹在胸,指着手里的杯子对封若尘道,「色橙黄微翠绿,清亮透明,入口甜香,甜而不腻,略带药味,使人不厌,酿和爽口,辣不呛喉,饮后令人神气清爽,这是苏合香酒。」
封若尘摇了摇头,「错!」
「那该我喝了!」方敬哉执起酒盅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人说,『美酒菖蒲香两汉,一斛价抵五品官』,我看也不过如此。」
封若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是方敬哉自己想喝那杯酒所以才故意说错的,竟有些哭笑不得。而他方才一瞬间愣呆的表情都被方敬哉收进眼底,于是方敬哉更加来劲,从桌上拿起另一杯递给封若尘,「看着你喝我快馋死了,你也猜,对了就是我喝。」
就如方敬哉懂酒不懂茶一样,封若尘精通茶艺,对酒的了解不过尔尔,接过杯子闻了一闻,又尝了一口,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茉香酒?」
方敬哉只是弯着嘴角笑,封若尘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喝掉手里的酒翻过杯子来一看──栀香茉莉。捏着杯子的手抖,「你耍我?!」
「怎么是我耍你?封大老爷自己没猜全而已。」方敬哉拿下他手里的杯子,又换了一杯给他。
就这样你一杯我两杯,半醉的封若尘有点笨拙,有点无赖,比起平日里的心思缜密、步步算计,不知要可爱多少,方敬哉难得觉得和他在一起不是那么不愉快,至少这一刻,在这些酒面前,他方敬哉才是爷!
「杏仁烧酒?」
「不对。」
「那就是烧刀子?」
「也不对。」
「猜不到了!」
封若尘正要喝,方敬哉从他手里夺下杯子,「这是胡人的『荜拨酒』,加了姜辛、桂辣、荜茇,你喝不来的。」说着,一饮而尽,那酒入喉辛辣,直把他呛出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