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深脸埋在他胸口,抽噎着道:“你在忙吗?”
“没有没有。”翟养浩道。
“那你电话为什么不接?”瞿深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发狠。
“是我的错。”翟养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后来翟养浩几乎记不得他花了多大的劲才把瞿深带上车的,他从来没见过瞿深这副样子,瞿深很愤怒,但是这种愤怒都是压抑的,他只质问了翟养浩一句,剩下的时间都只是在哽咽里拼命抑制着自己发狠的声音,对于翟养浩后来说的所有的话,都恍若不闻。
翟养浩抱着他不敢放手,后来还是大佬开车把他们送回去的。进门翟养浩把瞿深收拾了一下,瞿深就已经累得睡着了。他把人安顿在卧室,走出来给大佬沏茶,大佬显然也有点受惊吓,也颇有几分恼怒,一再表示瞿深这个样子就不用再跟着他了。
“我可伺候不来,这是什么毛病?压力大,自己不知道调节吗?弄成这样,给谁看?谁没有压力?谁能这么一直跟在他旁边看他是不是还撑得住?”大佬情绪很激动。
翟养浩觉得大佬这么容易激动真的挺逗的,于是笑着道:“我来,我跟着他还不行嘛。”
“你?”大佬嫌弃地乜斜了他一眼,“你更别提了,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这只是个小情人,你伺候不来。就算你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他这么三天两头的你也早晚会烦。”
“哎这话说的,我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啊?”翟养浩又好气又好笑。
大佬叹了口气,略略平静了一下,道:“我不能说他没有才能,小伙子还是不错的,但性格真的是个问题。他自己破茧成蝶要承受的一切,没人能替他。他走不出那一步,我也没办法。我花在他身上的功夫一样可以花在别人身上,没必要跟他耗着。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就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要让他钻牛角尖。他今天万一想不开……我简直不敢想。想了也难过,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对他是厉害了点,可他也太不耐操了。”
翟养浩忍不住咳了一声,随后掩饰道:“应该说他比较脆弱。”
“脆弱!”大佬又开始激动了,“什么脆弱!还是自我封闭!没有担当!这么懦弱!简直枉为男儿!”
翟养浩忍不住笑了,“大哥您消消气,您也小点声。这话说的大概不算错,但他就是这样。从我小时候认识他就是这样,让他怎么一下子改过来嘛。”
“他是这样就别跟着我了。”大佬一扭身子开始耍脾气。
翟养浩把茶杯往大佬面前又推了推,缓声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一直知道他太敏感。如果换个地方,不用人家赶他走,我都会想方设法把他弄回家看着。但是你这里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他就算怕你也不会躲着你,就算觉得委屈也会去达到你的要求。他是真的相信你,也是真的喜欢画画,画画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他内心有种情感无法通过别的方式表达。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大佬安静了一会儿,道:“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他属于最麻烦的那一类。这样的人如果能走出来,会神采飞扬,非常好看。可是谁也没心力跟一个人长期耗着,就为了看他一个成熟完满。或许是我们现在太浮躁。永远只想要个又快又好的结果,没耐性去等。但我说良心话,我至今为他做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看缘分吧。”
说完大佬豪迈地用喝二锅头的姿势喝掉了翟养浩给他沏的茶,起身道:“我给他放个无限期的假,什么时候他想回来,让他自己来跟我聊聊,你就别来废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瞿小深的第一个坎,会过去的~~~灌水、拍砖、卖萌……
☆、动摇
大佬走了,翟养浩望着面前的茶水,打了个电话给白衣qín_shòu,把瞿深的情况说了一下。白衣qín_shòu推荐了心理医生,刚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翟养浩听到他跟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然后忽然很怒地爆出来一句:“你胡说八道!什么忘了吃了,你有多健忘,总忘了吃药?你就是害怕在同学面前丢脸!”旁边的人又说了句什么,qín_shòu继续暴怒地道:“死和丢脸,你到底更怕哪个?你每天开开心心的,管那不相干的人干嘛?我嫌弃过你吗?要不要我随时随地盯着你,我辞职做你一个人的医生行不行……”
qín_shòu的声音逐渐柔和下来,温柔而无奈。
翟养浩挂断了电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按qín_shòu说的去联系了心理医生,约定了时间。他做了饭,可是瞿深始终不醒,他拿着毛巾去给瞿深擦脸,瞿深有点反应,但是始终不睁开眼睛,像是在拒绝一切。
大约凌晨时分,翟养浩听到窸窣的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瞿深已经坐起来了。他也跟着坐起来,从身后抱住瞿深,轻声问他:“饿了吗?要不要先喝点水?”瞿深摇了摇头。翟养浩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他。
“我还以为我会死呢。”瞿深忽然道。
翟养浩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
“你会带我去看医生吗?”瞿深侧脸看他。
“不会。”翟养浩脱口而出。
瞿深安静了一会儿,道:“其实我有点想去。”
“为什么?”
“我有点怕。”瞿深道,声音安静又寥落。
“怕什么?”翟养浩觉得心底泛上来无限的柔情,在瞿深脸上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