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抹了下红肿湿润的唇说:“要是今天有狗仔跟我,明天的娱乐新闻就有得看了。”
“如果你想告知所有人,现在就可以。”俞放满不在乎地给他敛敛衣服,发动车。
“你说是天宇掌门人的八卦更轰动,还是影帝街边激吻更具备娱乐性。”
俞放一脸无奈地说:“难道不是这两个人勾搭到一起更惹人振奋吗?”
“那倒也是。”贺溪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自己不当狗仔真是白瞎了,他要是把这消息爆出来肯定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狗仔了。
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特别早,六点多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一片。
贺溪打开音乐,低缓柔和的男声缠绵的在车里响起,温情脉脉,他静静地听着音乐看着窗外的繁华,静了下来。
越是插科打诨,越是内心急躁。
终于,贺溪头朝着窗外,声音低沉平稳地:“俞放,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俞放轻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带着点缱绻喃喃的鼻音,在贺溪的心里撒下波光粼粼。
沉吟半响,他说:“我离婚了。”
话音刚落下,俞放的神情就变了,车猛烈一震,伴随着意想不到的剧烈刹车声,原本平稳的车体打弯后面传来紧张刺耳的鸣笛声。
事情来得突然措不及防,贺溪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惊恐诧异地握着安全带看俞放。
俞放冷静木然,面沉如水,双手抓紧方向盘向左转。
砰!
车撞在了护栏上,激烈碰撞碎裂声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砍了下来,瞬间就是粉身碎骨体无完肤,贺溪只想到扑过去抱住俞放。
在此时,俞放同样松开方向盘,转身紧抱住他,右手还死死护着他的头。
好在,护栏够牢靠,车也刚好卡住停下。
贺溪只觉一阵晕厥,一脑子空白,茫然地抱紧俞放。
俞放的怀抱温暖强势裹怀着他,厚实有力的手轻拍他的背,“好了,好了,不要怕。”
贺溪感觉车是真的稳下来,激烈跳动的心才渐渐慢了下来,然后,眼眶就红了。
还是那个怀抱,还是这句话。
贺溪和俞放的事情暴露后,他就选择了向家里出柜。
他父母一辈子忠厚老实本分,同样保守自尊,就算他慈爱的母亲在知道他喜欢一个男人时,仿佛晴天霹雳要她的命。
“不像话,不像话,不像话。”那时候,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母亲的这三个字。
而父亲,已经对他失望到只想用动手来解决。
他用皮带抽,拿扫帚打,他只想把这个败坏门风,不知廉耻的儿子矫正过来,母亲骂都骂了,他只能打。
在他伤痕累累要逃出家的时候,被堵在了阴暗的楼梯间,随时都是一阵毒打。
贺溪想,打吧,打完我们就真的没关系了,这算是他对父母愧疚的补偿吧。
扫帚没有如愿打在他的身上,全抽在了突然出现并扑在他身上的俞放身上。
父亲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愤恨,到彻底肆无忌惮。
他把所欲的不解怨恨都打在了他所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贺溪哭着求父亲谅解饶恕,奋力反抗俞放松手,可是他就是紧紧地,就像现在这样,用所有的身体盖着他不受伤害,然后独自承担。
从那以后,他就没了父母,只有俞放。
兜兜转转,现在依然是他挡在他的身上,他的朋友又离开了,可他还是在。
后面传来几辆车的滴滴声,夹杂着几个司机不满的叫骂声,言语污秽总结来就是谁的父母和谁的性`器官夹杂,以及对开车人水平的深深质疑和怒恨。
俞放突然的开车失衡,看来也是把后面几辆车吓得不轻。
听到这种嘈杂的耳边声,贺溪反倒从刚才的生死变幻中脱离出来,放松了心情,笑着打破凝滞的气氛:“俞放,我是单身呦。”
“贺溪……”俞放有些哽咽,目光深沉,看着他定了定,才说:“离婚可不代表你是单身,我是你男人。”
“谁允许的?”贺溪白他:“你现在撑死是男朋友水平。”
“我要想,随时都可以升级。”
俞放蜜汁自信,贺溪被怼得无话可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刚才怎么反应这么大,是我离婚不是你离婚好吧。”贺溪现在有点暗暗后怕,他真是挑了最坏最蠢的时候告诉俞放这个消息,刚才要不是俞放车技术好,他毫不怀疑两人已经冲出护栏,挣脱重力的禁锢,飞向另一个世界了。
“你都离婚了,我结婚的日子也不远了,所以我刚才的反应于我而言并不大。”俞放一本正经地说。
“……”虽然知道俞放只是随口开玩笑,贺溪脸上还是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求婚什么的,果然太突兀了让人怪,怪不好意思的……
俞放挑眉,“脸为什么这么红?”
贺溪明显感觉脸上不正常的温度燃烧着,梗着脖子推他,“你快下去看看车怎么样了。”
俞放无奈放纵对他轻笑,靠近俯身轻吻了他羞红的脸,轻摸他的头,低声说:“等着。”
贺溪看着他笑着下车,佯装忿忿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嘴上偷偷地呼气,慢慢放缓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