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解决了连山这个超级难题,让他顺利把这笔横财弄到手的是淑珍。哦不,应该说是淑珍的嫁妆——那辆凤凰的二八自行车。
在自行车的后架子上绑了块又长又宽的松木板子,再把被驷马倒攒蹄绑好的雄鹿搁在三个麻袋毁成一个的特大号麻袋里。哥仨趁着夜色进了城,找到了那家据说很有些门路,啥珍奇野味好药材都能消化,也敢消化的私营的杂货铺子。
活着的雄鹿果然比死的更入老板的眼,都没用连山开口,对方就主动给了个五百块的高价。还说但凡他们有门路,以后这大样儿的好东西他们是有多少要多少。价格上保证往高了走,还绝对的操作严密、交易安全。
连山几个连连点头,心里却有志一同地想着:贵贱就这么一锤子买卖,以后就是有这个福气也不敢这么折腾喽!
大团结再好,也没有小命儿重要不是?
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恨不得草丛里窜过去只兔子、树影上掠过几个鸟雀都能让他们哥仨心疑好一阵。就怕这鹿没顺利卖出去,人还被红袖标给抓了个正着。
天幸一切顺利,还得了个好价钱。
整整五十张的大团结,哥仨平摊一个人都能分个一百六七呢。
有了这钱,都快把连海头发愁白了的饥荒立马就能还个七七八八。宁建设能从紧巴紧的温饱一举进入小康,连山更能把从淑珍那儿拿过来的钱送回去不说,还够给她添个燕牌的缝纫机。
那回在逛省城的时候,他可是注意到了淑珍瞅着那缝纫机满眼放亮光的小模样儿了。
想想淑珍踩着他给买的缝纫机给他和孩子做衣服的温柔模样,连山这心里头就一片火热。
踩着自行车的脚都有劲儿了不少,把个凤凰自行车蹬得跟哪吒的风火轮似的。
看得后头走着的宁建设和连海一阵坏笑,都说这爱情的力量大,大哥为了早点儿回去给嫂子报喜信儿都不知道啥叫累了!
瞧瞧,这都一点儿没有回家的意思,简直杆儿地就奔着人家老刘家去了。
打从大晚上的连海过来借自行车的那会儿起,淑珍这一颗心就提得高高的。
生怕这哥几个点儿背再被抓着,好好的鹿被没收了是小事儿,再被抓去批斗这乐子可就大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一宿也没咋合眼。直到东边露出了鱼肚白,连山过来敲门还车子,她这提起的心才算是终于落了地。
借着昏黄的烛光上上下下的把人瞅了个仔细,见确实半点儿磕碰都没有,只一路走来的尘土后。
淑珍才拍着胸口,满满心有余悸地嘱咐:“连山哥,就这么一回,下回咱可不冒这个险了。哪么在村里、在收购站的便宜点儿、难免被分去些个呢,最起码胜在安全啊!这一宿把我给惦记的,几乎都没咋合眼。就怕你们这半道儿上出个啥差错,鹿没了不要紧,人再叫逮起来再教育的才真是坏了菜。
钱这玩意儿,咱多有就多花,少有就少花。实在没有,那就不花。再是咋艰难,只要人好好的,这日子就能过下去。
我不挑这吃好吃歹、穿好穿歹,只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见未来媳妇语气真诚,关心满满,一双能柔出水的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对自己的牵挂。连山就好比吃了人参果似的,不止这一路的疲累紧张瞬间消除。心里头还暖乎乎、滚烫烫的透着那么一股子舒坦,简直高兴的要飞起。
怨不得说这孩子老婆热炕头是人生最福,有人牵挂的日子确实不一样啊!
连山傻乐,忙不迭把兜里刚分得的一百六十块悉数交到淑珍的手里:“那鹿是活的,皮毛和鹿茸都不错。老板给了五百的高价儿,我们哥仨分的。之为海子欠着你二百块钱饥荒,我和建设就一人少要了十块。一人分了一百六,剩下的一百八都给了他。
喏,这是我那份儿,都在这儿呢!
原本我还打量着用这钱置办场体面的婚礼,一辈子的大事儿,咋也得让你风风光光的叫旁人眼气才好。
可又一寻思着家里原来穷的底儿掉,还该着生产队的饥荒。要是突然间拿出这么些钱来置办婚礼也是叫人怀疑,整不好林远志和戴红花他们还要起幺蛾子。
不如就把钱都给你,留着给你买台缝纫机、扯布料做新衣裳啥的。谁要是问起就说是俩大舅哥给的陪嫁,或者是你之前的私房。
咱不要那些个不实际的面子,只管经管好里子。闷声发大财,一点点儿把自己的小日子过起来。
淑珍你,觉得我这想法咋样?”
女人家都在乎脸面,宁可平日里吃糠咽菜也得省钱买件儿体面的衣裳,省得串门赶集回娘家的时候落了脸面。
一辈子就一把的婚礼,更是众多姑娘家相互攀比的重中之重。
从彩礼、嫁妆一直比到衣裳、席面的,就连条手绢的质量都不肯放过的样子。
淑珍也是个女人家,这方面的小虚荣,她应该也有吧?
连山满满不确定地觑着淑珍的脸色,决定但凡她有丝毫的勉强他就改变既定的想法。还是坚持原样的大办婚礼,说啥也不能让媳妇打从结婚第一天起就觉得憋屈。
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淑珍扑哧一乐:“我觉得你这想法儿很好,很正确,我很赞成。咱俩啊,简直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之前我还打量着要咋说服你,把好钢留在刀刃儿上呢。
但是连山哥你,把全部的钱都给了我,不怕我小扣儿性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