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走近南竹,见他手中提着纸包,蹙起眉问:“这是什么?”
南竹不想引起陆云的疑心,更想让陆云快快离开。于是打开纸包,将自己猜的那些草药透露出来。
想来陆云也不会知道这些是什么药,而自己今日的确有受伤,买来药无可厚非。
南竹指了指自己,然后抬起手对陆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又祈求的看着陆云。
陆云将南竹的动作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一紧,道:“这些药,你要好好用。我……我会再来看你。”他不能在这里久留,万一引来了其他人,让他们发现南竹的作为,会替彼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想着,陆云掏出怀中的银两,塞入南竹手中。好人做到底,更何况他说过以后都要照顾南竹。“这些银两收着,明日我正好休得半日,陪你去镇上再看次大夫。”
南竹摇头,不想无故拿下这些钱财,虽然他的确很需要。
陆云见此,眼睛一瞪,压着嗓子沉声道:“拿着!别拖拖拉拉。”
南竹为难的看看陆云,再看看摊在自己身前的手,犹豫再三。怎料陆云不给他磨蹭的时间,直接一把塞进他的手里,随即道:“快回去休息。瞧你这模样。”
南竹咬了下唇,终是感激的冲陆云点了点头,转身疾步走回自己房里。开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喘息着靠着门板,不安的视线透过侧窗,直到陆云的身影渐渐走远。
差一点,自己可没想象中的那么镇定。还好这场突如其来的插曲没有维系太久,不然自己定然是装不下去的。
沉淀心绪,南竹这才将怀中紧捧的药搁置在桌上。来到床边看了看依然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的男人,南竹伸出手轻轻搭上对方的腕脉。
按着脑子浮现的条理一一动作,很快,南竹就替男人包扎好了伤口。外伤处理完,内伤可就要看他自己了。自己这没半分内力的人,对那些可莫可奈何。
忙碌完,南竹拖着沉重的步伐做到一旁的草堆上。房里根本没有椅子,唯一能坐能躺的简易床铺也被男子占去,自己只能窝到草堆歇息。
然而不停不觉得,这一停下才顿然感到一阵翻天覆地的晕眩。想强撑着意识,却抵不住眼皮的沉重。
这下可糟糕了,自己若倒下,那之后的局势可就难把握了。南竹不知道男人醒来会怎么对自己,更不知道陆云何时就会折回。所以……他不能倒下去!
强提起些精神,想要站起来,却在半途就跌滑在地上。
“呼……呼……”大口的喘息,额头像要爆裂般又烫又涨。南竹困难的在地上爬动,靠近桌沿。桌上还有些省药,是南竹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所买。本以为自己能挺过这次,却没想到这药算是买的及时。
只是药需煎服,如今眼下的自己怕是无法做到。唯有含吞下肚,看自己这破身子能吸收多少了。
南竹心底明白:死是死不了,可这番是少不了折腾了。
再想到之前烟荷姑娘那一番话,心情沉到了谷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果真世事无常,这天下之大,想容身不易啊。
自嘲一笑。南竹就着桌边翻了个身,将背抵靠在桌腿上,闭目歇息。罢了罢了,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让自己过了这一关再说吧,明日若高烧不退,那可就完了。
只是南竹未曾发现,自己的双眼刚闭上,床上便传来另一道思索探究的眼神。
并非自己多心,而是这些年来的生活,让他深深明白,若想活命,就必须堤防身边每一个人。因为,哪怕是亲兄弟,也很可能在下一刻要了你的命。
然而,今天自己所遇见的此等种种,又算作何?
男人悄然从床铺上坐起,腹部的伤口还在刺痛,但已经止住了血,也没有刚才那般锥心的难熬。看来,那小哑巴的确有点本事,并非全然不懂医术。只是,在这样的青楼楚馆中,为何会有一名懂医的杂役?小哑巴的来历,不禁让男人起了疑心。
他想刚才小哑巴眼底流露出的焦虑,那样的神情并不像是假的,不过却也耐人寻味。
此刻,看见那斜倒在冰凉地板上的身影,男人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来。从床上起身,走到南竹身前,男人停顿了下,随后蹲下身子。
伸出手探了探南竹的额头,眉心蹙得更紧。
若是这样放着小哑巴不管,那指不定明日躺在地上的就是具冰凉的尸体了。罢了,想要探听的消息还未曾到手,这人对自己还有些用处。
男人这么想着,便一把将南竹抱起。虽然身上负伤,却依然轻松的就将人抱到了床上。男人放下南竹的时候双唇情不自禁的抿了抿:这人,怎地就瘦弱至此?即便是个低贱的杂役,可这醉梦乡不是此处最红火的青楼么?难道还亏待了下人不成?
转瞬间,又突觉自己犯了什么错,看着南竹的眼神倏地冷了下来。本已收回的手又伸向南竹,成爪的手空扣着南竹的脖颈,哪怕近几分,就能彻底与之重合。
“踏踏踏”
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一刻,脚步声停在南竹屋子前。接着,屋子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影悄悄的潜了进来。
不该来的,可自己就是忍不住,特别在听见烟荷姑娘无意间的那番话后!
陆云看着床铺上熟睡的人,心里一阵翻腾。他很想拉起南竹,让他快些离开这里,他更想告诉南竹,烟荷那女人恶毒的想法。然而,或许南竹早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