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热茶时分,太子亲自来到关押李赞的院子:“小皇叔好一招调虎离山。”
李赞悠闲的斜靠在椅子里,“你们打算借刀杀人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留着这个刺客,早晚有一天他知道我为了自己把璇玑营卖了,你叔叔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别看你的人把他阉了,这帮子刺客功夫底子极硬,徒手毙了我不在话下。”
太子冷笑:“交上来一块破令牌就算把璇玑营卖了?小皇叔那些散在各地的眼线呢?再说这些刺客神出鬼没,恐怕除了你没几个人知道他们都长得是何模样吧?这些杂碎一个个嘴巴硬得很,尤其是那个喜欢揣着一把黄豆的老不死。”
李赞点头微笑:“是,二叔是璇玑营元老,确实是块硬骨头。”
太子挥手让侍从退下,坐到李赞身旁,眉眼间一片得色:“所以,从这种铁口拔牙最是刺激有趣,只可惜,拔到五颗老头儿就招了……”
李赞笑容不变,继续悠然的喝着茶。
太子劈手夺下茶碗摔在地上,“你这璇玑营里卧虎藏龙啊,一个折胳膊断腿的老不死还能逃脱。不知小皇叔……能受得了拔几颗?”
“一颗都受不了。”
太子一愣,仰头大笑:“好好好!孤怎的早没想起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李赞放下茶碗:“太子,璇玑营的人向来是谁当主子就认谁。不如我将他们召集起来给太子介绍介绍?各地的探子暗哨也一应全部交付太子,可好?”
“哼,谁当主子就认谁?笑话!孤现在给你一队亲兵,你可信任他们么?”
“不信。”
“所以,将心比心,小皇叔以为孤会信任璇玑营的人?”
李赞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只是将人都带到殿下面前,之后是杀是用,全看殿下的心意了,与我无关。”
太子哈哈大笑,指着李赞的鼻子:“璇玑营竟然效忠你这么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恐怕这些刺客变了鬼也不会饶过你的!”
说罢长笑而去。
李赞翻过手看着自己的掌心,轻言轻语:“多几条人命又何妨?”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微变。
那个奸细十九的主子知道十五在庆南王府!
贺云天自那日治好了满脸的疹子后,再不敢近身十五三尺以内。停留数日,和庆南王商量定了日后两地通商合作的细则,心满意足的回云城去了。
临走时,隔着老远冲十五喊:“小兄弟!改日到云城找我来耍!”
十五挥舞着手臂:“一定好好耍你~~”
回头却见荣敏负手站在身后笑他:“这就是所谓不打不相识?”
十五挠挠头:“差不多吧。”
其实就像贺云天说的,我砍你一下,你捅我一下,又没有什么真的深仇大恨。习武之人受点伤就计较来计较去,也只有沈聿枫那种酸剑客才干得出。
想到这儿,问王爷:“沈聿枫是被贺云天救走了么?怎么没见他?”
荣敏示意他跟着一起散散步,边走边说:“已经被夕醉楼的人送回云城去了,估计要养上一段吧。明日我打算去雨树县,看看运河工程,顺便看看这一季稻子的收成。”
十五想了一下,正色道:“王爷,您总是被偷袭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看运河进展和水稻收成完全不用您亲自去,派两个门客就是。”
荣敏凝视着远方:“这样显得我公务繁忙,是个好王爷。”
十五:“……”
荣敏大笑:“跟你说笑的。现在夕醉楼已经算是盟友,那个什么奸细也被你们宰了,放眼南域,一片太平繁荣景象啊~”
“王爷,”十五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既然如此,属下也应撤回璇玑营了。上次十九的事我总觉得有蹊跷,但苦于书信往来不甚方便。李大人这次派了人来,原本就是要接我回去的。”
荣敏扫了一眼他的右手:“手都废了你回去添乱么?”
十五:“属下惯用左手,右手只两指不能伸缩也不影响什么。”
荣敏一翻眼睛:“不管,李赞那日说了,有差事会写信吩咐你,他不来信你就别想走!”
十五认真考虑了一下道:“哦~~想起来了,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脸上带着一分羞涩:“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王府。”
荣敏微微一笑,神色柔和:“为什么?”
“王府的饭比璇玑营好吃!”
肩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吃过晚饭后天色还早,蒲绍就叫着十五一起到侍卫院里玩耍。
“玩耍?”刺客甲不停的眨眼睛。
在璇玑营的时候不用说真的去玩儿,就是想都没想过他这辈子还有机会,或是有人会陪他玩耍!“玩儿”,这项复杂多样又充满趣味和挑战性以及灵活机动性和创造性的事,十五很陌生,很好奇……
来到侍卫院,只见荫凉下有两张方桌,每桌都聚了几个人,有吆喝的,有噼里啪啦往上拍铜钱的,还有摇骰子的。
“牌九?”十五往后退了退,“我不会这个。”确实是不会,但也是怕输钱。开玩笑,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薪俸,就算现在他手里有的是银子,但节俭惯了的人万一输出去百十文钱,简直像被人砍一刀似的。
“你们营里不许赌?”
“不许。”
蒲绍贼眉鼠眼的往门外望了望,小声说:“王府里也不让,总管看见了就要掀桌子骂人。”
十五不解:“那你们还玩儿?”
正好有小厮挂着讨好的笑容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