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冷笑:“哼,有我‘毒手神医’在此,阎王小鬼都得退三分。”说话之间,不知道是他动了那少年哪里。
昏迷中少年亦发出一声惨叫。
解三连忙变色后退。操`他娘,果然毒手!
王大夫在里面医治,传来惨叫连连。解三在外面吓得慌,赶紧把少年那皮甲兵器收到外面掩埋。
少年的东西简陋,刀上几多豁口,弓箭亦粗糙,倒是在那皮甲内侧找到一个暗兜,掏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解三顿时笑得满脸生花。
接着掏出来一块儿虎玉,晶莹剔透丰润细腻,犹如羊脂般白洁,一瞅就知道价值非凡,怕是好几个五十两都买不来。
可解三缺没了笑意。
他把那虎形白玉抬高凑着阳光看,中间有一黑影,似有异物在其中。
“好值钱的东西。”王雨成从里面出来,擦着手上的血迹道。
解三把玉拿在手里玩把半天,道:“他无事了?”
“已经睡了。他身上多处骨折,怕是得养一段日子。反正死不了。”王雨成从他手里拿起那块儿玉,看了两眼还回去,“这是我朝一品振威将军随身携带之信物,世上没有几只。这小兵不简单。”
解三“嗯”了一声。
“你说他从西凉河上飘下来。咱们村子上游两百多里就是禹州,再走五十里就是北獠关。这几日听乡人说,京城有大官来了禹州。”王大夫沉吟,“解三,这人你怕是留不得。也许要出大祸患。”
解三摇头,半晌,他神情肃穆道:“王大夫,解某有一事相求。”
“你说。”
“这个……解某身上最后一点儿铜板儿都孝敬了五脏庙,你这诊费……”
王雨成嘴角一抽,忍耐道:“罢、罢了。算我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你不如造十四级浮屠?”解三挤眉弄眼。
“啊?”浮屠何时有了十四层?
“借我十个铜板可好?”解三搓着手,谄媚问道。
王雨成气结,深呼吸许久才从儒衫地下掏出五个铜板给他:“他妈的,本医认识你,真是上辈子造孽。”
“这才五个……”
王雨成咬牙切齿:“想、不、想、试、试、毒、手、什、么、滋、味?!”
解三的房子主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面支了个草棚子当茅厕,中间是个大院落,院子里有棵十多年的石榴树,唯一泥垛的屋子乃是院子对面的厨房。
这家男人当兵死在边疆,寡妇带着个女娃活不下去,掐死了女儿自己也在石榴树上吊死了。
人都说这里是鬼屋,好几年没人住。
解三没钱,也没有盖房子的本事。
把杂草一除,就干脆的搬了进来。
搬来当晚,没有被褥,只觉得阴风阵阵。解三半夜醒了,听那风声似乎是女人凄凉哭声,心下恻然。第二天去买了糙纸,自己回来打了纸钱,又买了点儿面食涂料红色。黄昏的时候,他把香点了,摆了东西,烧了纸钱。
“今生早过,不如投胎在世为人吧。”他道,“下次莫要投胎在这边陲乱世了。”
然后他开心的喝了米酒,厚颜无耻的吃掉祭祀用的面食,就着酒劲倒头就睡。从此再没感觉有阴风吹着。
这少年霸占屋子里唯一的床已经三个多昼夜。
解三在客厅横竖睡着不舒服,把少年往炕里面推了推,爽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四日早晨,解三在梦中被大石压得喘不过气。
睁眼一看,那少年横跨在他肚子上,手里拿着解三的砍柴刀,冷冰冰的看他。
解三吧嗒吧嗒嘴,拱拱胯部道:“少侠,解某虽然救了你的命,你也犯不着这么火热报答。况且你身体尚虚,等养好了在做也——”
砍柴刀切下了解三的发髻。
“我问,你答。”少年神情如初,简短命令。
“好。”解三极其听话。
“你,何人?”
“解三,种地的,庄稼人。”最后三个字说出来,解三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下。
“这里何处?”
“清凉村。”
“你怎么,我?”少年的汉话似乎只停留在最简单的一些词上,结结巴巴,含含糊糊。
解三听完这句就喷笑出来,还没笑到一半,就被少年戳到他眼睛上的刀吓得咽了回去。
“快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