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雁亭白了他一眼,但却配合的不再挣扎抗议,心里只告诉自己一切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抱着你从这里飞掠到岸上,你不会吓得大叫吧?」却听龙锡又笑着加了一句。
「谁叫谁是孙子。」左雁亭被他激得气血上涌,心想你也太小看人了,说完后还觉得不解气,到底又凉凉的加了一句:「只是某个人可悠着一些,莫要飞到半途就掉到河里去,淹死我不打紧,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就有点可惜了。」
旁边几个侍卫都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连忙掩住嘴巴。龙锡哭笑不得的看着左雁亭:「雁亭,你心里就盼着我掉进河里吧?就算把你弄湿了,你也盼着我丢一回人是不是?不过……嘿嘿,你是注定无法如愿了。噤声,我们这就上岸。」
随着龙锡的话音落下,他便抱着左雁亭如大鹏鸟一般的飞起,此时夜色浓郁,只因运河宽敞,水又深,又没有什么暗礁之类的危险,所以为了早日赶到江南,他们的船是每夜都要行到子时后才会遇岸抛锚的。
现在虽然时辰还早,但旅途劳累,那些停在岸边的渔船上的人都睡下了。因此龙锡和左雁亭从那些船上掠过,竟没有一人发觉。
来到岸边上站定,左雁亭四下望了望,喃喃道:「连个人家都没有,要怎么才能找到放河灯的那些人啊?当时只是义愤填膺,如今细思起来,这件事却也不容易呢。」
龙锡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已经算过了,那些河灯大多数都没有沉入水中,说明放河灯的地方距离我们发现河灯之处不远。而发现河灯之后,我们又行了十几里水路。所以沿着这运河再往回走十几里,必然有河灯的线索。」
「嗯,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只是眼下却要如何?现在就往回走吗?」左雁亭看着那些停泊的渔船,心里暗想着要不要先去那上面打探一下消息。
龙锡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道:「不用。我们且往回走吧,这运河繁华得很,两岸必定不少人家。若走得累了,便找一户渔家借宿好了,也正好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有消息更好,没有消息,明日再慢慢走访也不迟。」
左雁亭答应了一声。然后他有些诧异的看了龙锡一眼,暗道别看这个混蛋从小养尊处优,关键时刻竟然还挺让人放心的。也是,我不该因为他是皇子就小瞧他,若他没有能力,皇上怎会将采办太后七十大寿寿礼这样重要的事情交与他办,更何况当今的这些位皇子和异姓王爷,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在想什么?」
正想得入神,却不期然被龙锡的笑语打断,转脸一看,只见对方笑的一脸惬意,悠悠道:「雁亭,我真的很开心,我原本以为,我们两个是再也不会像这样相处了的。所以我虽然也为那河灯的事忧心气愤,但我真的很感激它,如果没有这件事出现,也许你就会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了。」
「是谁告诉你我现在原谅你了?」左雁亭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你少自作多情,我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又必须和你在一起访查,所以不能不说话就是了。」
「对啊,我就是指这个啊,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你在床上可能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但现在就不同了。嘿嘿……」
龙锡忽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奸笑,凑近了左雁亭,悄声道:「我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你从此后就会和我鱼水尽欢琴瑟和鸣的。」
左雁亭恨得牙根都痒痒,真恨不能一脚就把龙锡这个混蛋给踹进运河里去。但随即手就被对方握住了,听他柔声道:「好了,别气,这河边的地有些湿滑,我拉着你,小心不要摔倒了。」
他话音刚落,左雁亭果然就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幸亏有龙锡扶着自己。左雁亭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暗道太丢人了,而且是在这家伙面前丢人,这……这真是气死我了。
刚想到这里,就见龙锡也打了个趔趄,然后哈哈笑道:「看,我还只顾着说你,这下连自己都差点儿着了道儿,活打嘴了。幸亏拉着你的手呢。」
左雁亭满肚子的羞怒刹那间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抬头怔怔看了龙锡一眼,却见他正转头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他再低头看看对方的下盘,那分明是龙行虎步稳稳当当,怎么可能会滑倒。心里明白龙锡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难堪,才会故意装作滑倒。心里之前产生的坚冰在此时悄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不过他并没有发觉,只是在觉得有些感动时,就恨恨想起就在昨夜,自己还躺在龙锡怀里接受者那残酷无比的「惩罚」,只这样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又硬起来了。
一路急赶,竟在走了三里多路后遇到一家客栈,门前挑着白色的风灯,酒幌子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着,走近了,隐约可见上面一块匾额上书着「同林客栈」四个大字。
「我们进去歇一夜吧.不让就真的要借宿在渔家了。」龙锡说完,就拉着左雁亭的手来到客栈门前,抬手敲了几下门。
「你不用管我,哼,我没你想得那么娇贵,这点路也算不了什么,当初去白云寺,我上山下山都不待喘口气的。」
左雁亭知道龙锡是为自己着想,只是冤情比天大,他虽然也觉得累了,但若能早一步赶过去,自然还是早点到的好,也许还能救活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