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江循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确实如此。照这个吃法,早晚有一天会蛀牙的。”
展枚:“……你知道还如此放纵?”
江循也缓过了劲儿来,原地蹦跳两下,确定身体无事后,就冲展枚笑盈盈地摆手:“生而在世,总有不得已。不过借枚妹吉言。”
展枚一头雾水,但还是不忘冷着一张脸纠正:“别那么叫我。”
目送着江循提着点心,大步流星地离开,展枚摇头叹息,突然觉得怀中有异,伸手入怀,竟掏出了那包明明已经放回江循怀里的金乳酥。
他愣了片刻,照原样把点心塞回怀中。
……午后有公课,到那时再还给他便是。
江循拎着点心,一路上跟各家子弟大方地打招呼,碰见相熟的,就把几个顺道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丢给他们,江循虽然有时略怂,但疏朗大方的个性倒不容易招人讨厌,一路溜达着到了众公子的居所,他才警醒起来,溜进了一条缦回的廊腰间,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便拣着一间隐隐透出沉香香气的房间钻了进去。
玉邈正在临帖,听得门吱呀一声轻响,极轻地扬起唇角,搁下笔来,思忖了些时间,又把笔拿起,继续笔走龙蛇。
所以,江循一进来,绕过屏风,就看到玉邈一身琉璃白衣,高贵又冷漠地临窗而立,笔尖滴下一滴青墨,落在纸上,溅出一个完美的落笔。
对于这类白得发光的衣服,江循总想手贱地摁个手印上去。
他晃晃手里的醍醐饼:“买回来了。”
玉邈执笔,审视着手下的字,并不抬头:“放下吧。”
江循乖乖放下,可也没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左右看看,就近拣了个凳子坐下:“玉九,咱们得谈谈。你不能光逮着我这一只羊薅羊毛。”
玉邈翻了翻已经写好的纸张,依旧是不抬贵头:“什么意思?”
这家伙每次都装得一手好傻,江循都习惯了,于是继续提出自己的诉求:“玉九你看,人总要讲道理,我能理解你喜欢吃这种小甜点,而且你们玉家不带小厮,没人替你出去买这些甜食,你馋得慌也是正常。可你总叫我去买,我很没面子的。好歹我也是秦家的公子,你把我当小厮使唤是不是有点过分?”
玉邈:“那依你所言,我应该找谁帮忙?”
江循实诚地给出了建议:“这正是展现你们玉家兄友弟恭的时候啊,叫你七哥八哥出去买不就结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试着色/诱啊。”
玉邈的手一顿,半晌没吭声。
阿牧:“诶?出去玩难道不好吗?还可以给小秋带东西的。www.biquwen.com 笔趣文≧▽≦)/”
江循:“……敢情每次不是你翻墙,那么高往下跳,跳一次我觉得就要死一次。”
阿牧:“你不是才学了御剑Σ( ° △°|||)︴浮山子还夸你灵性高呢。”
江循:“你别提御剑,我想吐。”
阿牧对手指:“……哦。”
玉邈似乎是在认真思考江循提出的建议,在江循几乎以为有门的时候,玉邈反问道:“色/诱,可以吗?”
江循立即打蛇随棍上:“当然。小秋说了,多少世家女子倾慕于你,赞你玉树临风,品貌一绝,你若是稍假词色,不知有多少人愿意……”
江循咬了下舌头,才没把“献身于你”这么奔放的形容脱口而出。
他这话虽然夸张,但说来也不是多么亏心,白衣对人的相貌要求就格外严苛,偏偏玉邈就能把白衣穿出一身fēng_liú,这是从骨骼里美出来的风韵,这种在骨不在皮的美法,即使是江循,偶尔盯着玉邈看时也会生出几分恍惚。
玉邈像是想通了,终于看向江循,望着他的眼睛道:“……用来诱你可够?”
……大哥,请你自重。
已经料到这货没那么轻易放弃剥削自己这个廉价劳动力,江循也并不多么失望,站起身来,腰间蹀躞哗啦响了一声。他认命地冲玉邈伸出手来:“下次想吃什么?钱先给我。”
反正江循这里不设找兑,他给多少江循就花多少,拿别人的钱来做人情也不会心疼,玉邈也照例很自然地甩了一枚碎锭子来:“下次换一种点心来。”
江循抬手接住,转念想起展枚同学的话,深觉有理,便转述道:“你这样早晚会得牙病。”
玉邈神色淡然:“到那时还烦请秦公子给我买药。”
……干。
四下打探清楚无人路过,江循才闪身离开,临走了还特别任劳任怨地给玉邈把门关上了,顺道向屏风那边比了个中指。
自从玉邈知道了自己不欲为人所知的自愈能力,他就开始要求江循替他出门跑腿买甜食,搞得整个曜云门的人都知道秦家公子嗜甜如命,还有不少小姑娘来给他悄悄塞些亲手做的甜点。
江循表示自己有点牙疼,但他还是按照玉邈说的,每天闲着就翻墙出去给他搜罗各色的甜点,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有把柄捏在他手里,另一方面,江循可忘不了,在书的结局里,最后就是这位大爷把自己戳了个对穿。
综上所述,先刷刷好感度准没错,即使是最后他一不小心玩脱了,玉邈保不齐还能看在他跑腿比较利索的面子上,留自己一条命。
况且,自己也不是全然捞不到丁点好处。
已经是初春时分,天黑得晚了些,所以江循也不急,从容地读完一本书后,才化为猫身,散着步悠悠往玉邈的住处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