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逃避。
他又想起了登基那日屹之与他说的话,那句保重竟是对他的永别,允业的泪再次涌了出来,不能自已。
他多想回到过去,那个被谎言掩盖的,美好的过去。
付子扬已料到允业的反应。他靠近了允业,一把将允业搂进怀里。
“允业,别再逞强了,我知道你的性子。如今你遭遇如此变故,就算是再倔强,也难免伤心啊!”
允业没有答话,只是伏在子扬的肩头哭泣。
子扬感受到了允业的温度,那是允业身体散发出来的热。他分明觉着自己的心在狂跳,他突然发觉,他竟一直渴望着这样的拥抱。
多少个昼夜,子扬都在期待着这一幕,这叫他的心里一惊。
他自己竟未曾察觉,他那些对允容,全是建立在这渴望之上的。
如今,面对这样的允业,子扬竟察觉了自己的心。
他抱着允业的两臂又不由地收紧了一些。
“哭吧!哭出来,便能好受一些。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你也要量力而行。”付子扬挨着允业的脸,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他享受着,将眼睛轻轻闭上,“你这样心力憔悴,又怎是郑屹之的对手!待你修整一阵子,平复了心情,再行打算也不迟。”
允业一边啜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问着付子扬。
“老师……我不知道……我失去的一切……还能够赢回来么……”
子扬扶着允业的双肩,推开了他,他已不敢再将允业抱紧。
他对着允业的泪眼,鼓励着允业。
“只要您想做,子扬相信您一定做得到。子扬辅佐您多年,对您是再了解不过了。论智谋,论胆略,您一定不比郑屹之差!”子扬的话是这样得坚定,那眼神里亦没有丝毫的怀疑。他压低了声音,安慰着允业,“您输就输在轻信了郑屹之,才中了他的计!他却是心狠手辣,才能成就了现在的大业……而您……”
付子扬的心微微一动,继续说道,“您却恰恰与他相反……允业你,重情重义,仁慈宽厚。若将郑屹之比作是铁无情无义,那您便是仁,是义!”
说完这句,子扬竟有些激动,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言辞打动了,声调一句句地高了上去,“子扬之所以跟随您,也是看中了您的这份仁义。我相信,必会有同样的仁义忠贞之士,与我一样感同身受,义无反顾地追随您的……”
允业的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允业!”子扬唤了允业一声,那声音承载着他坚定不移的决心,“只要你能狠下这条心,一心一意与郑屹之抗衡,那个郑屹之,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
允业的心不由地被子扬鼓舞起来,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此时此刻,两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强光,这光似是牵引着允业向屋外走去。
他踏出了房间,眼前竟是一片淮南山的胜景——一夜之间,这淮南的冰雪竟消融殆尽,露出了勃勃的生机。
允业往崖边走去,感受着这山河间壮丽的美景。
“我对这淮南山起誓,我朱氏第七代子息允业,定将报仇雪恨,斩杀逆贼郑屹之,夺回天下!”
回音传遍了山谷,良久未衰。
作者有话要说: 先一更
这两天比较忙
晚上看更了几章 再更
☆、沙瞳关
沙瞳关位于冉恒国的最北侧,乃是冉恒国最险要的边关。
虽是重地,可这沙瞳关却甚是冷清,整日沙石覆盖,没有一点人迹。
沙瞳关的镇关将领,是昔日皇帝的贴身侍卫,威武大将军,名叫屠为锋。
屠为锋已过不惑之年,却仍坚守着这沙瞳关重地,这不仅是因为先帝看得起他,更是由于这些年来他军功显赫,平定了这关边的异族动乱。
这十年来,屠为锋已成了沙瞳关的门神,让异族不敢踏近这边关半步。
屠为锋的体格较同辈的人健硕许多,这大约是由于常年征战的关系。经年累月的日晒,将他的皮肤晒得黝黑,可却仍不难瞧见他脸上那股英武之气。倘若要再年轻十岁,这屠为锋定是个英姿勃勃,威风凛凛的将军。
如今岁月已过,屠为锋已年过不惑,可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仍保持着习武之人的精锐之气。
屠为锋最爱书法,他总爱将一腔的热血化作笔尖上的灵气,抒发自己心中那丝仅存的风雅。
此时,屠为锋亦在提笔写字,他写的正是一个“平”字。
一旁的陆炎已按捺不住,想说些什么。
陆炎是屠为锋的学生,也是屠将军旗下虎翼军的统帅。此时他手里正拿着刚从京城发来的密函,要请将军过目。
“屠将军,京城来了八百里加急书函,说要给将军亲自过目。”
屠为锋没有抬头,只是笑笑,依旧写着字。
“不用过目了,叫人烧了吧。”
一会儿的功夫,屠为锋又写完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