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仁孝皇后竟大笑起来,笑声较之前更大声了。
“交情?!呵呵呵呵!你当他是交情,他当你是交情么?!”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
白净的面孔,精致的五官,这分明也有一半是随了自己的相貌。允业脸上的表情是她似曾相识的,却也是天真可笑。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的她,一心要嫁予允业的父亲。那时他还不是皇上,待她是千般宠,万般爱。她也是,执拗的性子,一心沉溺在爱欲之中,叫她以为这情与爱是一辈子的。
可一切都变了,当初的挚爱,如今却早已是妻妾成群,她好不容易给自己保了个地位,却也是无奈。
是什么叫事情变化了?是权?是利?说到底不过yù_wàng罢了。yù_wàng当头,人岂能不变?如今永昌王府已经这样落魄,还保不得他那个屹之兄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哈哈大笑。
笑允业如今的天真,也是在笑自己曾经的天真。
或许他的儿子真能不变?仁孝皇后被自己的想法愣了一下。
不变又如何?最吃亏的也是最执着的那个。
仁孝皇后转过头,重新端详着她的儿子。
也是这样的倔强,也是这样的聪明,可却偏偏看不透这事情的本来面目。允业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她有多清楚当年的自己,就有多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又怎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改了心意呢?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仁孝皇后愤愤地想着,面上却笑了。
也许此刻的他,才是最幸福的也说不定。现实正被□牢牢地掩盖着,他还有着没有攫取到的幸福,等着他去争取。
看着允业那副不罢休的样子,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可怜。
不能再心软了。
“距离册封礼还有十日。这十日本宫命你禁足,不准踏出府外一步。”
仁孝皇后给允业下了处罚令。
十日禁足?允业还未曾领过这样重的罚。母后这次是真的动了怒,要下狠心不让自己见屹之兄了。
他却没有力量与他的母亲抗衡。
“遵命……孩儿先行告退了……”
“等一等。”
仁孝皇后突然叫住了允业,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允业扭过头去,却愣住了。
那是一副难得的神情,仁孝皇后朱唇微启,双眼圆睁,看着允业。这神色里,似是有什么委屈,与方才那威严截然不同。
这神态,竟与方才的自己,有些相像了。
这是仁孝皇后难得一见的温柔,这一瞬的生动,倒让她像是一个有血肉的真实美人,不再如同画上那般得刻板了。
“母后还有什么吩咐……”
“母后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仁孝皇后叹了口气,方才那副动人的模样已悄然收敛到了她精致的妆容背后。
“好了,下去吧。”
“是。”
炉火中的柴火发出了噼啪的声响,烘得这殿里暖烘烘的。仁孝皇后靠在自己的床榻上,有些疲累。有些看不见的情绪在这殿里穿梭着,叫她竟想起了一些久违的往事。
她笑了,却带着一丝恼恨。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皇后怒斥付子扬
8、皇后怒斥付子扬
允业禁足以来,已过了两日。这两天,仁孝皇后总觉着睡得有些不踏实。
炉中的炭火依旧烧得正旺,床头的金丝枕头也最柔软的,可她一入梦便不得安稳。一起身,更是觉着浑身乏力,口干舌燥。
或是允业册封大典将近,才叫她坐卧不安?也不全然。
她隐隐地,为允业担忧着,不仅仅是为了允业前途,更是为了允业那份执着。
皇后知道,永昌王谋逆之事,并非是朝中之人捕风捉影。而那郑屹之是永昌王之子,这事也定与他脱不了干系。如今允业与那郑屹之相交甚笃,来日永昌王被除,允业定要受不小的打击了。
可万事怎都皆如允业所愿?允业本就该以大局为重!
谁叫允业是天家皇儿呢!
要是过不了这一关,允业也不配做自己的儿子了!堂堂男儿,怎能叫这些小事裹足不前?!她仁孝皇后尚能在这宫中享尽荣华,允业也一定会明白这事理,晓得这事情的轻重。
仁孝皇后静静侧着头,闭着眼睛,右手则是轻轻地顶着头顶的凤冠,小憩着。
忽然又觉着有一丝不明来由的气恼。
“染玉,传付子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