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吟眼睛都红了,一时间无数念头从脑中闪过,想着要不要把君笑从这女子身边抢过来,想着能不能弄死这女人,可视线一和君笑相对,忽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君笑君笑,只要你看着我,我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求,我只要你视线落在我身上,其它我都不要……
然而君笑又低下头,安抚怀里女子,脸上是温柔疼惜。
步吟终于忍无可忍,走上一步:「你们两个做什么!还不放开!」
君笑皱眉看步吟:「靖王爷,这又关您何事?您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你──」步吟手脚冰凉,被气得──或者是心伤──说不出话来,「你……你们非为夫妻,又不是亲戚,这么在一起于礼不合!」他也想不出更多话,情急之下,连向来鄙视的礼教都拿来当理由。
君笑微侧头看着他,唇边忽然浮上一抹笑,带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亲戚是做不成,不过……夫妻的话,佩菁妳可愿意?」
两人都愣住了,步吟看着君笑,全身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只有指尖在不停发抖。君笑看他这般,心底微有得意,却也升起了无数苦涩。
若他真喜欢自己,自然会受伤,可自己着实不该这样伤害喜欢自己的人。
可是所谓情爱,是不够的。
武佩菁抬起头来,泪珠犹挂在细致肌肤上:「君笑,你不必为我……」
「佩菁,难道妳不明白我?」君笑低声道,「就算都得不到幸福,总要有一个是可以避开彻底的不幸的……」
「君笑,难道你的事情……真的比我还糟吗?」武佩菁问道,「以至于……绝对不可以原谅?」
君笑摇摇头。其实并没有武佩菁那样全无余地,毕竟……那人不是敌方,只是,不知道怎样原谅。
两人说话都是放低了声音,步吟听不到,只能看着他二人神色亲昵地说着。他心中一片空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唇角尝到了血腥。
君笑见步吟唇角有血丝沁出,却也有些慌了,站起身想看他怎么了。他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借助拐杖可以行走,只是他一动,步吟猛然瞪大了眼,眼底是无尽的恐惧,终于一个转身推门跑掉。
君笑愕然,站在地上看步吟消失的背影,撑着拐杖的手臂忽然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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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宣州境内已无影军,请王爷──」禀告军情的郑六被步吟的表情吓到,说不出下面话来,只看着步吟。
步吟脸色惨白,眼中竟是完全的木然,美艳的容颜失去了一贯的光彩,黯然得甚至有些不像是他。
牙咬着唇,血落在白皙肌肤上,沿着下颔滴下来。青年周身泛起的是绝望气息,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他……他要成亲?他要娶她?」步吟只是喃喃自语着,「娶一个女人,然后……彻底离开我?他的一切都会属于别人,他……他不再是我的……永远没有可能……」
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从来没这么痛过,痛得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曾无论他对自己怎生冷淡,总是觉得只要对他再好一些,他总会原谅自己的,可是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