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激怒
第二更。
临走时，苗微去向顾尘安辞别。
顾尘安一直都很忙，他是抽时间从校场回来的，一头的汗，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他边走边解了袍子，扔给见迷，吩咐着：“打桶井水来。”
苗微犹豫了下，道：“顾舅舅，出汗后不宜用冷水冲洗……”
她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她是他什么人？她凭什么对他的行为指手划脚？在他看来，是不是她多管闲事？
一想到他会出言冷嘲热讽，苗微脸上就火辣辣的疼。
顾尘安倒不至于那么没风度，顿了顿，道：“是吗？那就多谢提醒。”
苗微惊讶的望向顾尘安，他五官深刻，眉目隽永，本该十分多情的眸子里是恰到好处的淡漠和疏离。
苗微心情极为复杂，本来是觉得他的好心被她辜负，她对他满是歉疚。可一夕之间，他调整好了心态，把两人的关系放到从前的最初，好像两人只是素昧平生，她不过是他外甥同窗的表妹……
她心里又挺不是滋味了。
女孩子的心始终就是这样虚荣又矛盾，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不愿意被任何人拒绝，哪怕她根本没有接受的意愿。
顾尘安一抬手，道：“进去吧，我就几句话。”
苗微垂眸，强撑着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顾尘安把外袍扔在衣架了，朝着苗微颔首，十分自在的坐下，开门见山的道：“孙家的请贴，你该接就接，我会替你出面，打消孙子美的肖想，就是你同你六表哥的事，我也会尽力玉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苗微只能点头。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再迈进孙家一步，不过顾尘安既然这么说了，显见他一定有了安排。
那就这样吧。
良久不见顾尘安再开口，苗微低声道：“这几天，麻烦顾舅舅了，是苗微不懂事，以后再不会有这样唐突的时候……如果顾舅舅，没什么可交待的了，那，苗微告辞。”
顾尘安点头：“你这次确实太过莽撞，以后有什么事，托洛妈妈传话就是。”
对，程家还有颗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钉子呢。听他这话，是没打算把洛妈妈召回去？
苗微面红耳赤，确实是她思虑不周，明摆着有更好的传话人，她非得以身犯险，活该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路上粟米悄声问苗微：“姑娘，咱们这回回去，可怎么同大太太交待？”
哪家好姑娘会夜不归宿？姑娘这回惹事惹大发了。
苗微眯着眼不说话。
什么交待？她压根没想着同大舅母交待。
程家听说失踪了几天的苗微忽然回来了，阖府震动。她跑出去头一天，直到天黑了也没回府，几乎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虽说并不明白其中究竟，但看笑话的人可不少，嘴上不敢说三道四，私底下相好对劲的彼此相视一笑，俱是默契的通透。
这位表姑娘怕是清白不保了。
更有知道旧情的人要愤愤然的说一句：“程家并未亏待三姑太太母女，可她们母女却像跟程家有仇一样，当娘的这般，当姑娘的也这般，可真是亲母女，像得也太贴古了。”
程大太太得报，白着脸哼了一声，命人把苗微带过来，劈头就问：“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苗微低头不言语。
程大太太一拍桌子：“话话，别以为你啥话不说，我就饶了你。平常你小打小闹，犯下什么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这次不行，你一个未嫁的姑娘，一句话不说，说走就走，还几天不回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苗微懒得同程大太太磨唧，她道：“大舅母当真想听？”
什么意思？莫非她当真做了什么不才之事？
程大太太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苗微不用猜就知道程大太太心里在想什么，她冷笑道：“知道舅母一直想把苗微卖个好价钱，与其把命运交给你们，不如交给我自己，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把自己卖了。”
“你……你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自甘下贱、全无脸面的小贱蹄子……”程大太太第一次这么失控，当着苗微，全然失去了从前她最引以为傲的端庄和矜持，她像个乡下泼妇，用最恶毒最龌龊的言语辱骂着苗微。
苗微并不觉得羞耻，甚至还略带挑衅的望着程大太太。她的希望落空了，这种失望的滋味好不好受啊？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如今她也自作自受了一回，活该啊。
程大太太心疼的要滴血，骂了半天脑子倒还清醒，指着费妈妈道：“带她下去，验验她还是不是处子。”
苗微并不反抗，只费力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朝着程大太太的方向用力的掷过去，她脸上的笑和寒刀一样冰冷：“大舅母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您不信，看过这个，总该信了吧？”
底下的丫鬟把那帕子拣起来，只看了一眼就面色通红，递到程大太太跟前，程大太太也傻了眼。
她是妇人，也从年轻的时候过过，那帕子上桃花点点，又夹杂着白色的污渍，虽说颜色淡了，印迹干了，可若有似无的栗子花味犹在。
是什么还用问吗？
程大太太冲到苗微跟前，举起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就这么贱？”
苗微冷笑：“大舅母当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卖，不许我自己卖？”
“你，你懂什么？”那是她的心血，那是她的银子……她所有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