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岷看到这一幕急得哪管什么流民,直接用上了十成十内力,将内力不济的流民一个个都震了出去,一个盾飞甩到陈璘面前。陈璘一手胁迫着顾有川,一手抓着不让人逃跑,根本无暇分心防守,就被盾打了个正着,他轻功踉跄了一下,脚下竟然不停歇,径直往外跑去。
秦岷一时间没有盾护体,剩下没有受伤的流民又一个个上前,仿佛秦岷手上拿的是棉花做的陌刀,脸上完全没有出现“惧怕”这个神情。
秦岷心惊胆战想:“这是中了蛊?”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摆脱那些毫无道理不知疲倦和疼痛的流民,朝着顾有川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这么一拖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秦岷四周找了一圈,在一棵树下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一拳打上了树干。
顾有川被人挟持着倒也不慌,大抵是脑袋疼得无暇想其它的事,就迷迷糊糊希望秦岷不要做傻事。
陈璘带顾有川回了流民区,他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有一群拥护他的愚民,就算秦岷几人找上门也能留出足够的时间转移。
“陈先生。”
“陈先生,这人是……”
陈璘把顾有川往茅草上一扔,顺手封了他好几处大穴,收走了青玉流,胡扯道:“他叛出了浩气,想为狼牙军出力,半路被我截住。”
顾有川:“真是不要脸。”
“呸!你才不要脸呢!怎么能骂陈先生!”一个孩童的声音讪讪冒出,细细听去,这似乎是他鼓起很大勇气才说出口的,连声音都在发抖。
顾有川苦笑着哑口无言,老老实实把这个罪名坐实了,连天性善良的孩童都如此,还奢望人群中能有明辨事理的人吗?
陈璘本想就把顾有川扔在这里不管不顾,突然又折回身,狠狠钳住长歌门弟子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巴,从怀里掏出一颗不知是什么的药丸,丢了进去。
顾有川脸色大变,猛咳一番,可惜药丸已经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陈璘道:“看你头疼得还不够,尝尝这‘噬肤丸’。”说完才带着那些流民离去,只剩下顾有川一人在狭小的茅草屋里。
刚咽下毒药丸的时候,顾有川还有力气摸索着门口的锁,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逃出去,可半个时辰之后他只剩了一口气躺在地上,要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这大概就是一个死人。
顾有川只觉得这二十五年多来所受的伤加起来都不如这药丸威力的半分,嘴巴里被他咬得满口的血,唇色苍白,冷汗出了全身。脑子里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只剩一片漆黑怎么也走不到头,突然一道劈开黑暗的光亮弱弱蜷缩在角落,顾有川脚步不停使唤地踉跄而去——是他,是秦岷。
大概是疼出了幻觉,他看到秦岷身着玄甲站在万丈悬崖之上,身后是数以百万计的士兵,神情说不出的严肃;而一转眼秦岷又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爬上床对着欲火高涨的自己低声求欢。
“轰”一声,血全都涌上了顾有川大脑,也把他的神志冲得清晰许多,身上疼痛瞬间退去大半,他脱了力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脑海里无数遍回放最后的那个场景,什么时候秦岷真的能那样,真是要了他的命都愿意。
“大侠,吃点东西吧。”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托着简单的米饭和一小碗绿色菜,开门走了进来。
顾有川脸都没有转,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那男子见顾有川没有反应,便把饭菜轻轻放在地上。犹豫了一下,道:“大侠前几年救过我一家人,我记得你的武器。”
顾有川冷淡地“嗯”了一声,他救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还记得这么一个。
那人局促道:“我知道你是好人。饭菜还是热的,赶紧吃吧……我会、我会尽力把你救出去。”
顾有川这才有了反应,话里不免带了讽刺:“不怕被你们的‘陈先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