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儿,方来到内校场。
廉松风渐渐落于人后,驾住了马。低头看云修儒,抓紧了胸前的衣服,轻声问道:“你可是想吐吗?”云修儒点点头。廉松风翻身下马,云修儒失去了支撑,身子往后便倒。亏得廉松风手快,一把接住,把他抱了下来。
云修儒在忍不住了,背过身去大吐起来。廉松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直至把胃里的东西都倒空了,他才觉得稍好些。
魏允之把马扔给侍从,自己快步朝他们走过来。
云修儒见他走近,忙低低的叫了声王爷。魏允之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吐了吗?”云修儒点点头道:“奴婢这会子已无碍了。王爷快过去吧。”魏允之道:“松风,你好好的看着他。等孤去挫挫那小……小公主的锐气。”说罢,又深深的望了云修儒一眼,转身去了。廉松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渐渐皱起。
云修儒略坐了一会儿,慢慢扶着树干立起身道:“廉首领,我们过去吧。”廉松风见他摇摇摆摆的,有些站不稳。暗自叹口气,上前挽了他的手臂。云修儒待要挣扎,却听他轻声道:“好好儿的走吧。”没来由的,他只觉鼻子一阵发酸,越发的不敢拿眼看廉松风了。
校场内,魏允之已骑在了独角马的身上。那马岂容外人沾身,这会儿,竟像疯了一般,狂躁的跳跃,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想把那个讨厌的家伙给扔下去,然后一蹄子踩死。
魏允之死死的抓住缰绳,两脚紧夹了马腹,全身都贴在马背之上,任它怎么翻腾,竟是纹丝不动。那马想是急了,绕着校场疯跑起来。众人只见一团黑雾,在那里左突右冲。
在场的十几匹马,都不安的刨地嘶鸣。
百里丹纱心都快跳出来,急的在那里跺脚大叫道:“乌珠,快停下来!王爷,别再跑了,那马我送与你了。”又拉了她王兄的手道:“你快想办法让它停下来!”百里安平额上已见了汗。他心里明白,这要是真出了事儿,自己同妹子便休想回国了。
扭头望了一眼中兴帝,见他双眼紧随着独角马移动。背在身后的手,拳头握的关节都发白了。
云修儒几曾见过如此场面。眼睛盯着那团狂卷的黑烟,身子不自觉的,向廉松风靠过去。手也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廉松风似乎有所察觉,慢慢的往旁让了一步。
百里安平实在稳不住了,对中兴帝道:“陛下,还是把这马射杀了吧?”百里丹纱一听,大哭起来,扯着兄长的衣袖道:“你别杀它,它是我养大的呢!想想其他的法子吧?”百里安平面带怒容的,甩开她的手道:“你还有脸在此哭闹?若非你争强好胜,怎么会……”话未讲完,却被中兴帝以眼神止住。
又过得一炷香的功夫儿,乌珠渐渐的放慢了步伐,众人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
魏允之喘着粗气骂道:“我操你爷爷的,你这畜生,敢在孤面前倔强,妈妈的,老子他妈的拍死你!”说罢,抡圆了一拳砸在乌珠硕大的脑袋上。那马吃疼,甩了一下头,朝天大声嘶鸣。吼声如龙吟虎啸一般,震得在场的人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各自的坐骑尽都四散逃开。
乌珠狂跳了两下,猛地打地上立起了身子。魏允之一个没抓稳,直直的跌了下去。眼看就要以头抢地,却见他临危不乱,腰间一用力,竟腾了起来,在空中一翻,稳稳的落在地上。
众人方要喝彩,乌珠转回身来,将角对准魏允之,猛冲过来。
魏允之一句“他妈的”尚未喊出口,只听一人叫道:“王爷且到一边休息,将这畜生交与奴婢处置!”话至人到,廉松风挡在了他身前。
魏允之退到了一边,擦了把脸上的汗。百里丹纱急急的跑到他跟前儿,一面打量一面道:“王爷,你还好吧?”魏允之正在骂乌珠的祖宗,偏偏它的主人,就在身边呱噪不休,还不长眼的问他好不好?他自诩儒雅,狠咽了一口唾沫,含笑道:“多谢公主关心,孤还好。”暗道:“好你妈个鸟!臭丫头,你那匹死马让老子出乖露丑,还是当着……”
一想到云修儒,魏允之便转身四下寻找。却见他孤零零的立在不远处,神情紧张的盯着这边看。他朝百里丹纱拱了拱手,说了声少陪,便往云修儒处而来。百里丹纱有着自己的矜持,咬着红唇不肯追去。
云修儒见魏允之过来,躬身道:“王爷受惊了,可有伤到哪里不曾?”魏允之含羞带愧的道:“伤到不曾伤到。只是今日这人却丢大了,到叫云掌印见笑了。”云修儒后退一步道:“王爷何出此言?叫奴婢怎么受得起?”魏允之方要开口,却听那边叫嚷起来。想也没想,一把拉了云修儒的手跑过去。
廉松风被摔在了地上,那硕大的马蹄,向着他的胸口狠踩过来,众人唬得齐声惊叫。云修儒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魏允之的手,向着廉松风飞奔而去。魏允之高叫一声使不得,抢上来一把将他按住。凭他如何挣扎,只是不放。
正当云修儒泪流满面之际,忽听魏允之在耳边道:“云掌印,廉松风他好好儿的呢,你睁眼看看吧?”云修儒慢慢睁开泪眼,果见廉松风立在人群之中,含笑而谈。那颗心渐渐放下。
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兴帝拾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