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只管闭着眼死抱着孙策,嘴里说:“今昔之时势不同也。义兄昔日只是将领一名,骁勇善战,自可亲冒矢石冲锋陷阵。现在义兄已是一方诸侯,坐拥江东,义兄的安危,非一人之安危,也非一军之安
危……而关系到天下大势黎民万姓!”
孙策左腿拖着程普右腿拖着韩当腰上挂着黄盖,悲从中来,用力伏在周瑜颈窝上,恸说:“嘤嘤这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
众将见他妥协了,又见马也被抢走了,这才放宽心放开手,各自骑上自己的战马,赶到前方指挥自己的部队去了。孙策叉着腰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去击鼓。
日渐西偏,喊杀声由重减轻,渐渐偏向了一边。孙策望见对手的阵伍开始溃烂沙散,但却看不真切,眉头越皱越深,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决不能放过那小子,绝对不能让他活着逃离。他心中急躁,顺手取下一支短戟来,下意识地在手中把弄着。
过不一会儿,远处突然听快蹄作响,一人一骑从战场方向疾驰而来,不停扬鞭催马,冲到了近处才猛勒马缰,马上骑手不等骏马挺稳就翻身矫捷地跳下马,向孙策快步跑来。原来正是周瑜。
周瑜额上尽是汗,头盔也不见,想来是嫌热便甩了,他不等孙策说话便先说道:“黄刘的联军已经败了。他们半是刘勋的兵,半是黄祖的兵,还有一些紧急招募起来的杂兵,本不契合,所以溃败以后四散乱逃,局势有些乱,不过程、韩几位将军还有阿蒙他们都带一部分并去追了,你放心。”原来周瑜知道让孙策在后方瞧着必定让他坐立不安气闷难当,想想他的样子也觉有些不忍,所以看大局已定,就先全力打马赶来把情况告知孙策,缓一缓他的心焦和心痒。
周瑜说完情势,才抬手去抹额头上的汗,手掌和袖子遮住了视线,待把手放下来,眼前竟已人去地空,孙策已然不见了。
周瑜霍的转身,看见孙策已径直奔向他刚骑来的那匹马,二话不说翻身而上,拍马狂奔而去。
周瑜一惊,在后面吼道:“局中混乱并不安全,义兄不可去!——你回来!!”可惜健马早就载着孙策消失在前方了。
周瑜咬着牙在原地叉腰站着,一点办法也无,只能看着孙策消失的方向发呆,牙痒痒的。
不一会儿只见孙策消失之处又出现一个黑点,由远而近,只见是孙策又打着马返了回来,停在周瑜跟前,向他一伸手喝道:“你也一起来吧!”
孙策的话力道干脆而不带半点询问,让人乍听见都不会生起想要拒绝他的念头。周瑜下意识一伸手,就被孙策拉着掀上了马,战马载着两人朝战场深处飞奔而去。
周瑜虽知不太可能劝服孙策,但还是忍不住说:“大局已定,你没必要再去,而且战场尚嫌混乱,散兵流矢难防,你也不应该去。”
他坐于孙策身后,骏马奔跑时那迎面而来的寒风倒是孙策全吃了,他捡了舒服。只有孙策的说话声夹在迎面风里扑到周瑜耳边:“现在马缰在我手上,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
周瑜想也知道是这个结果,一气之下本来抱在他腰上保持平衡的两只手往他肋骨上一通乱捣,想呵痒痒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谁想孙策丝毫不为所动,还向后瞥了一眼说:“省省吧,你忘了我不怕痒的,这一手只有我对付你,你偷师也没用。”
他们横穿狼藉一片的战场,发现几支队伍留着在清扫战局,还有几支应是将领带着去追击逃兵了。孙策全力催着马,忽然又一勒缰绳停下来,问一个正在善后的士卒发问:“有没有看见敌人往哪边逃了?”
士卒答说似乎看到打着刘字旗号的往北逃了,而打着黄字旗号的往西逃了。他看到两位将军同乘着一匹马,忙牵过手边的马匹想给他们,但孙策一刻也不肯停,听他说完就又打马狂奔起来。
“追哪个?”周瑜贴在他身后,问。由于风猛烈地迎面向后吹,他只能问得很大声。
孙策回答之前已经干脆地拐向了西边,然后才道:“姓黄的!”由于风猛烈地向后吹,孙策说的话在周瑜耳中都十分大声。
周瑜思忖了一下说:“穷寇勿追?”
孙策不回答,忽然问:“黄祖的龟儿子叫黄射是不是?”
周瑜不明就里:“是。”
孙策牙缝间低低沉沉地说:“我真他妈的看他这个姓不顺眼,也看他这个名不顺眼。”由于风向的关系,周瑜还是听清楚了的。
周瑜忽道:“那让我下马。”
“干嘛?”孙策一面问,一面将马催得更急。
“马负两人,速度大亏,且不能持久。这样你追不上他。”
“不用了。”孙策忽放缓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说:“你看。”
原来追了这许久,眼前已是一片绵延的密林。林木草丛有不少被踩踏过的痕迹,显然有一部分逃兵和追兵钻进了这片深黝黝的密林里。
“林中树木密集,难以跑马,想必他们都弃马捉起迷藏来了。”他们先后下了马,仔细一听,果然不远处传来马鸣,必是被弃下的军马走到附近什么地方饮水食草去了。
“有道是,逢林莫入;又道,穷寇勿迫。义兄……”
“公瑾啊,如果此刻你旁边不是一方诸侯的我,而是别的什么将士……”孙策指了指林子,“你会不会跟他一起冲进林去追穷寇?”
周瑜眉毛一挑:“我可
以,你不行。别人可以,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