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原似是猜到了他要挂线,赶忙叫了句“等一下”,这才挑明了这通电话了来意:“陆生银行总裁的掌上明珠一周后要来云城,父亲叫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见一面,他叫我转达你,如果你这回再拒绝,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俞叶舟靠着椅背,嘴角缓缓一勾:“那你也替我转达他,他既然这么害怕俞家断了香火,那就趁着还年轻赶快去生个小的,他只要生得出来别说让我当儿子养,就是当祖宗供着我也愿意。现任俞夫人口口声声喊着真爱,应该会尊重他的意愿吧?”
俞原脸色一黑:“你……”
这话俞叶舟敢说,但俞原未必敢传达。俞坤虽然还是骏达传媒的大股东,但这几年俞叶舟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公司上下洗了个遍,俞坤到底是老了,即便有心独|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跟俞坤就像是天平的两端,更何况如今俞叶舟这边的砝码还要多一些。
而俞坤所掌的俞家的权,叫话语权,他手里有些自上一代便积攒下来的人脉,那是年轻的俞叶舟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的东西。但也并不是说俞叶舟只能忍气吞声,他有一些手段可以逼俞坤退居幕后,但现在还不到那么做的时候,不到万无一失,他不想冒险。
但论经济实力,俞叶舟已经有了和俞坤呛声谈条件的资本,而俞原不行,他那几所看似声势浩大的私营连锁医院其实都是华而不实的空架子,全靠俞坤的注资支撑着,俞叶舟也时不时就匿名往里投巨额的所谓“慈善金”,实际上也都进了俞原自己的腰包,即便如此,医院运营的亏空还是年复一年地加大。
只可惜俞原的胃口已经被他跟俞坤的投资养得越来越刁,下巴抬得比谁都高,以为自己厉害的不得了,顶着根本填不上的亏空,医院反而越开越多,新闻越做越大,听说最近还跟政府什么机构挂上了勾,实际上俞原根本没有心思好好经营。
所以俞原丝毫不敢忤逆他的父亲,哪怕那些挑衅话都是俞叶舟说的,他却连把话传到俞坤耳朵里的胆量都没有,生怕俞坤打杀不着俞叶舟,就把怒火转嫁到他身上,断了他的资金链。
俞叶舟觉得俞原又可笑又可恨,但笑过了又难免有所怅然,毕竟当初本不该是这样的境地。
俞原使劲攥了攥指节,终于压下了那股恶气,咬牙切齿地笑道:“随你怎么说,陆笙一周后就要从香港飞来了,你爱见不见,反正倒霉的总不能是我。”
俞叶舟听见了个比较敏感的词,突然意识到陆生银行的总部便设在香港,他接着电话,又低头看了看桌上摊开的《酿》剧组的行程规划表,左手手指在桌面嗒嗒地敲了一阵。
俞原又说:“父亲后天在老宅设团圆宴,叫你回来。”
“团圆宴就免了吧,我给你们一家人挪位,你们就和和气气地吃。”俞叶舟微笑起来,没等俞原搬出父亲来压他,就打断他道,“告诉父亲,我亲自去香港见陆小姐。”
“……”俞原愣住了,还没理清这什么情况,俞原就收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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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香港,苏杭戴着墨镜推着行李,身后跟着打扮得比他还风光的经纪人方梓,而竹钰机票还没订就被大导演贺兰山截胡,两人直接被贺家的直升飞机空运到了酒店,都不知道竹钰到底是给苏杭当助理,还是给贺兰山当助理了。
设备来得比人快,早都准备好了在目的地等着他们。
不过还好贺兰山没在吃住方面搞多大的排场,酒店在尖沙咀,不算奢华,因为有贺家的投资,所以给他们留了几间带超大落地窗的宽敞套房。苏杭在香港没有任何知名度,所以不必全副武装,出入很是自由,偶尔有跟过来拍贺兰山的狗仔顺道拍他两张,他还能微笑着跟人家打招呼。
之所以临时将取景地改成了香港,是因为贺兰山想要一种矛盾的都市感觉,他要这个城市白天亮丽光鲜、耀眼璀璨,却又要它夜晚纸醉金迷、光怪陆离,他要高楼林立的割裂天空,也要阴晦陈旧的蜗曲陋巷,更要一种潮湿得仿佛能让镜头模糊的暧|昧气氛。
这样的地方只有香港有,所以贺兰山就把整个剧组拖家带口地搬来了。
到了酒店,贺导又把剧本做了些微小的改动,苏杭便白天逛街晚上睡觉,也顺便熟悉一下环境,晃荡到了开机那天,贺兰山请主演们吃饭,订在一个星级酒店下设的粤菜餐厅里,环境优美,与维多利亚港隔窗相望,有精致的粤菜和海鲜,切成薄片的玫瑰豉油鸡,戳一筷子便奶香四溢的奶黄包。
苏杭正闷头咬一个刚出笼的虾仁蟹黄烧麦,贺兰山突然站起来,惊得苏杭一口没咬住,烫了嘴。
一声轻柔的笑从门口传来,抱歉地跟大家打招呼,说不好意思迟到了。
贺兰山介绍说:“这是跟你演对手戏的香港女演员,陈苡苡。”
苏杭知道她,玉女型的新生女演员,拿过金枫的最佳女配奖,不过那部电影他虽然看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她本人比电影上更小巧玲珑一些,笑容一样甜,他迎上去握了握手,绅士地帮她拉开座椅。
陈苡苡轻轻歪了下脑袋,朝苏杭笑一笑,用轻巧的粤语说:“多谢。”
包间里众人小声交谈,从香港的美景美食聊到维多利亚港的游船,最后自然而然地将话题归拢到正事上,开始聊剧本和角色,期间陈苡苡与他说了几句什么,用的是粤语,苏杭连猜带蒙,还是没听懂,他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