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坐着, 你看我我看你, 谁也没开口。
直至谢归膝头喵了一声。
毛茸茸的爪子在谢归身边扒拉,谢归初时没注意, 直至猫儿嗷呜一声,突然蹿到凤璋身边。
一团白绒毛背对着他,猫儿瞅他一眼, 嘴里叼着的, 正是装金刀的锦囊。
“你……!”
谢归气急,探手去逮。猫儿身形灵巧,跃上凤璋肩头,松开嘴。
谢归眼睁睁看着金刀落入凤璋手里。
凤璋似乎没看见谢归窘迫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将金刀贴身收好。
“念之的心意, 我就收下了。”
面前的人缓慢地低下头去, 一手还撑着额头, 似是不愿让凤璋看见自己的神情。
凤璋笑了笑。
伸出修长手指, 理顺他下垂的头发, 凤璋俯身,轻轻在他额头一吻。
谢归一颤,头更低了。
,翩然离开。
外头辛辰候着, 正恭恭敬敬等他出来。
凤璋瞥他一眼,“做得不错。”
辛辰心里叫苦连天,又哪敢说一句不是,只能目送他离开。
他偷偷拿锦囊练猫儿的事情,可千万别让谢公子知道。
凤璋走后很久,屋里都悄寂一片。
“喵。”
谢归垂眼看猫儿,耳根一直红到脖颈,抿唇不语。
额头还在发烫。
“喵……”
猫儿见他没反应,在他膝头一蹭,尾巴轻甩,睁着圆圆大眼看他,又探出爪,挠他头发。
谢归撑着额头,不慎碰到被他触碰的地方,顿时一颤,将自己裹得更紧。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戳出,点在猫儿脑袋。
“……小叛徒。”
——
从清江郡到燕地,走水路也要近二十天。
韩先生到燕王府的时候,已经是除夕了。
因要隐瞒与燕王的关系,人是天罡卫悄悄送来的。
谢归一改往常,敛衽肃容,亲自在书房等着。
大半年不见,谢归刚看到韩先生,眼眶便有些红,“先生……”
哪知韩先生进门,先瞥他一眼,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还气得直哼哼:“小兔崽子,绕来绕去,还不是到这里了。居然敢背着老夫跑路,胆大包天……”
谢归不敢回嘴,默默地挨了这一下。
结果是凤璋忍不住开口了:“先生来一次不容易,怎地见面就打人。”
韩先生一愣,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打转,随即了然一笑。
他对谢归道:“好小子,没想到啊没想到,殿下居然对你青眼有加?嗯?”
韩先生刻意咬重了“青眼有加”四个字。
谢归不动声色,清咳两声,只是耳根后头有些红。
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韩先生作为被拍死的前浪,不免有些唏嘘。
凤璋身为燕王,不管私下如何亲近,该有的架子得有。因而过年事务,尽数交给了谢归。
韩先生一路舟车劳顿,次日布置过年物什,谢归便没知会他,领着归一在府里四处查看。
腊月三十,冻风如刀。即便日光暖然,也驱不走干涩的寒意。
府里只有天罡卫,和一些宫里跟过来的人。大统领按惯例,给每个人都派了银钱。
燕王府已经洒扫一新,墙角腊梅也颤悠悠开出花来。
到了夜里,点过炮仗,热闹一阵,竟又开始落雪。
夜雪细又轻,软软地拂在谢归脸上。冰冰凉凉的,激得他登时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