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酒店的地下,就像是老式古堡的地下通道一样,又有些像酒庄。
圆拱形的狭长通道两侧,是一块块红砖堆砌起来的围墙。
通道只够两个人并肩走,范老板走在最前面,方拾一和应辞跟在后面。
红砖的颜色没有丝毫褪色,甚至红得格外发艳,带着一种水润的色泽。
方拾一抹了一把,手指上沾上些许颗粒,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大概是他多心了。
他这么想着,转头去看应辞,就见应辞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刚弯起嘴角,想说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就见应队指尖上闪过一道黑光,在墙壁上“刺啦”一声,炸出一个指甲大小的洞来。
方拾一:“……”不,我们想的不一样。
动静并不大,但在本就幽静的地下长廊里,还是十分明显的。
走在前头的范老板吓了一跳,“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大概是空气流动的声音吧。”方拾一随口胡诌,瞪了一眼搞破坏的应队,“这条通道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偶一打开,里头的空气与外部空气对流,就会有这种动静,很正常。”
但是方拾一没说的是,这种情况大部分发生在几十年、上百年没有开启过的空间里——比如说墓道——而这边,之前保安就进来过了。
他看向应辞,目光示意刚才是怎么回事。
应辞轻轻拨弄开那一小片被轰开的红砖墙壁,在红砖背后,露出最原始的墙面,仅仅是露出的那一小块墙面上,就能清晰看见深深嵌入墙面中的指印。
方拾一见状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不露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范老板没怎么听明白方拾一的意思,但是觉得很靠谱。
他松了口气,“那就好,走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压抑,你们两位还一声不吭,我一人走在前面,总觉得后头有冷风吹脖子,吓死了。”
冷风?
听范老板这么一提,方拾一才想起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长长的走道里,怎么没有风对流?
他走在后面,却没有感觉到有风吹拂,范老板却说有风吹脖子……
方拾一脸色微变,看得范老板也跟着变了脸色,整个人怂成了一团:“方队?您可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害怕。”
范老板咽了咽口水,被方拾一这么看着,他总觉得自己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他,他既想回头去看,又怕看见什么东西。
方拾一闻言缓了缓表情,笑了笑说道:“没事,你放心往前走,有我和应队在后面看着呢。”
范老板点点头,继续往前带路,但是走着走着,却又觉得方队刚才的那句话好像有些不对劲。
难道不该安慰他没什么异样吗?什么叫“放心往前走”?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放心啊……
还“有我和应队在后面看着”,看什么?有什么需要他们看着的?
范老板越想越想哭,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走到了仓库前,他说道:“这就是之前疯人院拆迁后留下的仓库了,你们真要进去吗?”
“不然走那么久是为了来观光走廊的?”方拾一笑笑,“请开锁吧。”
范老板噎了噎,“好吧。”
门和锁都是非常老式的那类,翻着金属的光泽,范老板一拿出黄铜钥匙,方拾一便挑了挑眉,“这样的锁,现在都不太好配吧?有些年头了?”
范老板没想到方拾一会注意到锁,他呵呵笑了声,“大概吧。疯人院院长移交给我的,也没丢过,不知道好不好配。”
方拾一眯了眯眼,没说话。
黄铜钥匙c-h-a进去后发出有些沉闷的“咔哒”一响,面前这扇笨重的仓库大门缓缓挪开,里头呼啸出一阵怪声,像是有人在哀泣。
范老板一个哆嗦躲到方拾一和应辞的身后去:“这、这是什么声儿?”
“和我刚才说的一样。”方拾一不假思索地说道。
“可这两个声儿不一样啊?”范老板觉得被糊弄了。
“这个得根据场地面积不同来判断,声音不是一成不变的。你想,你在房间里说话,和在馆内篮球场里说话,能一个样子么?篮球场里说话你还有回声呢。一个道理。”方拾一说道,挥手扬去扑面而来的灰尘。
范老板这么一想,觉得好像还是挺靠谱的。
方拾一和应辞率先走进仓库里。
仓库里毫无光线,只有门口走道那儿的光透进来些许,却只照进门口一米不到的距离,就像是被里头的黑暗吞没了。
酒店大堂里,楚歌拿着手机晃到和尚和竹真真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查了一下刚才那个秃顶老板……”
“你怎么见谁都查?”秦浩打断话头,纳闷地看着楚歌。
楚歌:“……职业病?”
“没有我这爱查的习惯!那么多案子你们能破么!”楚歌斜睨和尚,说得趾高气扬且合情合理。
秦浩被反问得没了话说,只好问:“行,那你这次查到什么了?”
“我就对照了一下人脸识别,跳出来了这个。”楚歌把手机拿给秦浩和竹真真看,上头是疯人院院长的信息,一生经历都有。
“嗯?”秦浩眯眯眼,看上面的照片,和刚才走过的秃顶老板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去年一月于失火垮塌房屋中失踪?”竹真真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