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问吧。”裴白东散漫的笑了笑,跟刚才那个审问荣三的人看起来像两个人。
栗子抓了抓头,“荣三犯了什么事?”
裴白东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合上眼,开口说:“他背叛我。”
栗子眨了眨眼,没有再问,自觉的去接了杯水放在裴白东面前的桌上。裴白东睁开眼,拿过水杯喝了一口,转过头仔细看着栗子。栗子愣愣的看着裴白东打量自己,有些不明所以。
裴白东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笑道:“栗子,真是好久没看见你了。”上辈子栗子死在打岱河的墓里,再没回来,算起来有六年没见了。
栗子:“……”裴少我们天天都在见面。
“你找个口风紧的来看着荣三,别让他死了。”裴白东开口吩咐道,又想到刚才荣三的话,皱了皱眉,贵州的墓他必须再去一次,他不能再让自己的人折在里面。
“过久宋叔会组织人去贵州那边,我这边堂子也要找人去,到时候把我算上,我也去。”裴白东的表情淡下来,有些凝重。
“好。”栗子点点头,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些阴冷,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裴少……”栗子迟疑着开口,“你最近去哪了……屋子里感觉不太对。”
裴白东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哪都没去,屋子怎么了?”
“阴气有点重。”栗子皱着眉想了想,在身上摸出一块犀角,顺手拿了桌上的打火机,开始烧犀角。泛红的火焰接触到犀角慢慢变成了幽幽的黄绿色,屋子里又冷了点。栗子咽了口唾沫。
“嗒。”
忽然,安静的屋子里突兀的传来一声细响。两人对视了一眼,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厨房。裴白东皱了皱眉,这声音他听过,在祭坛上有一样的声音,那时候响了四次。裴白东记得那应该是陈野放鱼石的声音。
“嗒——”
声音又响了一次,还带着点空洞的回音,犀角的火焰晃了晃,继续着幽幽的绿光,栗子往厨房走了过去。
“别去。”裴白东靠在沙发上开口,栗子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裴白东,“没事,你先回去吧。”裴白东面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嗒——”
栗子回头看犀角,犀角的火焰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留下了灼烧的痕迹。
“裴少……”栗子皱了皱眉想去看看。
裴白东摇了摇头,“没事。”
栗子闻言收了犀角,迟疑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嗒——”
裴白东的回答声和响声重叠在了一起。栗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屋子。客厅里只留下了裴白东一个人,听着栗子离开的脚步声,最后门关上的声音,裴白东起身往厨房慢慢走过去。
厨房的门半掩着,还是大白天,又是快正午的时候,裴白东不怎么担心,踢开了厨房的门。厨房里什么都没有,白净的瓷砖看着冷清得很。裴白东松了口气,伸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往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裴白东直接进了浴室往浴缸里放水,水满满的积了一缸,扒光衣服就躺了进去。微热的水烫得周身都很舒服,裴白东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又想起死前的情景。
秦晓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带他去祭坛,让他当祭品。可是,他们在一起有五年,秦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了裴白东的脑海。秦衍,秦晓的哥哥。秦衍在他认识秦晓之前的一个月死在了祭坛里。认识秦晓的时候,秦晓就一直在调查关于祭坛的一切信息。裴白东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关于祭坛的事,但是他一直以为秦晓调查这一切是为了他的哥哥秦衍。
秦衍作为第一个祭品失败了,那在秦衍之前,秦晓就在调查祭坛的一切了。那么与自己相遇的一切大概都是计划好的。秦泽失败了,他是第二个祭品。可是,这个祭坛有什么用?
还有一个东西……裴白东皱起眉头,那四个鱼石。裴白东自己在黔中墓里拿到了一枚,而秦晓有三枚。鱼石是用来干什么的?那祭坛上有机关?还有那双血红的双眼。
正想着,一只手猛的抓住了裴白东的脚往下狠狠的一拉,裴白东来不及反应,身子猛的坠了下去。
裴白东双手在水里往上划着,发现了不对,强制着自己睁开了眼,四周豁然一片黑蓝色的水域,远处一双血红的眼看着他。熟悉的恐惧一瞬间席卷了裴白东的整个思维,本能的往上游想要远离那双眼睛,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慢慢的靠近了。
裴白东憋不住气呛了一口水。耳边忽然又响起很多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在水里被扭曲得快要听不清,可是裴白东知道这声音他听见过。
眼看着那双红色的眼睛越来越近,裴白东看见了那东西的身体,是一个瘦的不行的人,皮肤干得发黑,胸脯穿空,四肢畸形,双眼血红,直愣愣的等着裴白东,却又怯懦着不敢再靠近。那个东西似乎不敢靠近裴白东。
裴白东憋气到了极限,被呛了很多口水,已经顾不得恐惧,求生的意识支配着他不停的往上游,却怎么也游不到头。
“吽——”
忽然震耳欲聋的一声传来,如洪钟贯耳,裴白东被震得眼前发晕,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不再扭曲,变得整齐宏亮在裴白东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
裴白东忽然发现自己听懂了这些人说的话。
“饮睢水,为睢人。”
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