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明念头刚一动,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心中不禁一惊——这人由远及近地走来,竟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从床底下能看到方瑜的脚,只见他站起身,从床边走到靠窗附近的位置,冷漠地道:“烈当家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风月明恍然,来的人是名列黑道五绝的太平教高手烈阳。李默当然不放心方瑜一个人到荆州查探城防,故派了烈阳保护方瑜,自然也是监视。
只听烈阳道:“属下只是担心公主的贵体,前来请安罢了。”
接着是朱玉洛的声音:“吃过方军师的药感觉已好多了,多谢烈当家挂怀。”
烈阳道:“如此请公主早些安歇,属下告退。”
朱玉洛道:“烈当家请便。”
然而烈阳的脚步却没动,又道:“我们明日便启航回樊城了,不知方军师查探荆州城防的结果如何,可否绘一张图予属下参考?”
“这个容易。”方瑜道,“如此我们便不打扰公主休息,去烈当家的舱房吧。”
烈阳感激道:“多谢方军师。”
于是房门再开,烈阳和方瑜先后走了出去。
风月明思索着烈阳的来意,最后判断烈阳的到访应该纯属巧合,是真的想让方瑜透露些城防的弱点,好向李默邀功。而如果烈阳真的“碰巧”偷听到了方瑜的自白,便不应该在此时到访打草惊蛇,而应先诈作不查,等回了樊城再交由李默处置。
想到这里风月明松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身旁的宋芷晴娇躯火热,双眸紧闭樱唇半启,这才醒悟放开她被他不知抓了多久的小手。宋芷晴睁开眼,似乎颇为不好意思,刚想表达些什么,就听到朱玉洛轻飘飘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他们已去远了,前将军如果藏够了,便请出来吧。”
风月明生出一种躲猫猫被发现的挫败感,苦笑着从床底钻了出来,先行一礼道:“前将军风月明拜见公主。”
“行礼就先免了吧。”朱玉洛笑着道,“看你这衣冠不整的狼狈样,哪有半点前将军的风范?”
宋芷晴和风月明同样是衣冠不整,赧然低着头不敢直视朱玉洛,直到朱玉洛拿出一件自己的衣裳为她换上,她才终于松了口气,道:“民女宋芷晴拜见公主。”
“都是自己人,客套话就免了吧。”朱玉洛淡淡笑着,像一个好客的主人,“坐吧。”
风月明奇道:“公主怎知我们藏在此处的?莫非我们从舷窗钻进来时公主并未睡熟?”
“不是我发现的,是方瑜。”朱玉洛道,“你看那。”
风月明顺着朱玉洛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舷窗下他们钻进来落脚的地方有一小滩积水,随即恍然。旋又想到方才烈阳进来,方瑜主动走到舷窗附近才和他说话,原来便是为了替他遮挡这滩积水。
朱玉洛见风月明面露释然之色,微笑道:“昔日你两兄弟为了救我夜闯暖香阁,今日兄弟重逢,当再好好做一番大事。我知道,当你们二人双剑合璧,天下将再无难事。”
第38章 斩首行动
十月十七日,方瑜朱玉洛带着侵扰荆州的计划图乘船返回樊城。
十月十九日,李默的引蛇出洞计划启动,他任命烈阳为水师统帅,率领二十一艘炮舰及上百艘大小战船从襄阳沿水路进袭荆州,沿途明军水师或一触即溃,或不作抵抗望风而逃。至荆州城下,炮舰火力全开,炮轰城墙的东南角,引起城内一片恐慌,后扬长而去。
二十日,烈阳再次炮轰,城墙被炸开一个缺口。
二十一日,忍无可忍的冯胜下令发动总攻,颖国公傅友德率军五万从武昌出发,风月明的副将云河率军两万从荆州出发,两军共计七万,向李默所在的樊城攻去。
李默问计方瑜,方瑜答曰:“此正乃歼灭敌军最后力量的良机,万不可打草惊蛇,须待敌军将樊城团团围困,方使坐镇襄阳的张冀北率襄阳军绕袭敌后,届时城里城外里外夹击,配合汉水江面上炮舰的火力,可将敌军主力尽歼与此,如此京城可图,霸业指日可待。”
李默纳方瑜之言并未出城迎战,而是紧守樊城城池按兵不动,直到傅友德云河的七万大军把小小的樊城团团围困。
此时按计划,襄阳的张冀北率军准备渡过汉水绕到敌后,不料冯胜忽然亲率荆州水军出击进行拦截,叛军水师统帅烈阳遂率水军炮舰与冯胜决战于汉水之上。
烈阳信心满满,本以为在炮舰的强大火力下冯胜的水军必然一败涂地,却不料他的炮舰在临战之时不是炸膛就是放哑炮,竟没有一炮可对敌舰造成有效的杀伤。反倒是临战经验丰富的冯胜,利用烈阳炮舰沉重不便的劣势多点进攻,又使用火箭焚烧敌舰帆桅,将叛军水师打得大败,彻底控制了汉水水道。
丢失汉水水道控制权的李默遂陷入绝境,不但自己被傅友德七万大军围困在樊城之内,襄阳的张冀北也因无法渡江而有力难施,更严重的是他来自汉中的粮草军需将再无法经由汉水水路补给,大军的后期补给线被冯胜切断。
“方瑜!”李默一声怒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日的局面是拜谁所赐。
一直默立方瑜身边的梁梦醒提醒道:“方军师一直在他的府中足不出户,教主是否需要属下前去处决了他?”
“我亲自去!”李默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反复无常的三姓家奴还是从一开始就是来骗我的。”说罢他一掸袍袖,大踏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