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启林听了后没说话,咬着唇只是沉默着卷起他的裤脚,深色的西裤只有一坨血渍看不到伤口,卷上去后看到如他所说只是一道明显的子弹擦伤。阎启林拎过救护箱打开,拿出药水和纱布,手法利落却轻巧的给他包扎伤口。
他知道是因为时间紧急,贺东是这批人的最终目标,他以身诱敌才能出奇制胜,也可保住自己这边的安全。
被人舍命保护的感觉很好,心底泛滥着温热;被人舍命保护的感觉很不好,看着他受伤宁可自己受伤,疼在他身上一如疼在自己身上,甚至更疼。
有惊无险,直升机直飞机场,通过隐秘的私人通道与早有准备的其他人汇合,都换到贺家专机飞离h市。
专机上有专门给当家休息的隔间里,已经休息过一阵的阎启林睁开眼,看着窗外黑黝黝的夜空出神。
“怎么不多睡一下?还早呢,到了我会叫醒你的。”贺东一向浅眠,身边人呼吸频率一变他也跟着醒了。
此次阴差阳错虽浪费了这几天调度的人手,浪费一次给对手的回击,不过能让阎启林从此脱离过去的纠缠,他心底还是很庆幸。
贺东摩挲着他的手,也能理解他此刻纷乱的心情,理智知道要放下也能放下,但并不表示人的情感从此真的不再受到影响,还有未知的恐惧茫然谁都不能避免。
“既然不想睡了,那我们聊一聊。”贺东侧着身,修长的腿曲着搭到他膝盖上,把阎启林向窗的脸转回来,不让他费神去胡思乱想。
“好。你说吧,我听着。”阎启林顺势调了下重心,这人的腿好沉。
“把你和荣柯送到,我就要回一趟本宅,这次滞留时间会稍微长一点,半个月左右。”贺东说着,半眯着眼是笑非笑,既然有人不满意现况,那就不要怪自己手段强硬,让他们一无所有才好掐了他们的翅膀不能作怪。
“这回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等我再来接你,可就再不能后悔了,生死都是我贺东的人。”想起这人曾经放弃过,贺东的语气低沉性感却夹着一股狠厉气势,这个结并不如表面那样容易化解。
阎启林仿佛听不出其中的危险之意,并不因此有何反应,反倒沉吟一下问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伤才不能一起走?”
这虽然是很关键的原因,但贺东还有其他想法。贺家庞大无比,自己才接任不满一年,此任期内几乎可说是每届当家任期中最混乱不安的一年。排名紧随其后的精英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他们身后的老一辈有些甚至会在这个时期不惜孤注一掷,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
这几个月贺东如此忙碌也有此原因,本人并不在本宅,而是由贺六坐镇调度,一边从内部削弱老一辈的控制力,一边从外部稳固新当家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安全,一般一年左右同一时期的弟子安分的都会被安排到世界各地去任职,不安分的也会找机会要么铲除要么发配。
而今该处理的都差不多解决完了,只剩下最大一股分支,这里面关系比较复杂。仔细说来,贺东排名第一成了新当家,这股分支寄予厚望的小辈贺连希排名第二。第二是个令人尴尬的位置,这一年贺东要是出了事他就能顶替上位,第二往往身后都有不可轻易撼动的支持,要找到很好的机会才能处理掉。而复杂是因为贺连希还有个妹妹贺连湘,她却是贺东母亲跟前的红人,至于这红人红到什么程度,贺东心底还有点吃不准,这次回去要和自己家里的太上皇母亲沟通了才知道。贺连希的爷爷又是上上代当家退位,如此一来盘根错节的关系令贺东解决起来愈发要小心谨慎。
但是,不管如何,之前贺东都可以循序渐进的瓦解贺连希的势力,但此次危及阎启林安危的做法,甚至有可能遭遇以威胁自己为目的的绑架,光是想一想贺东就心底疼痛不安,这次回去他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难,把大本营稳定了才把人接回去,贺家当家的位置贺东从来没想过让给谁。
“有一点,你的伤该好好养养,不能留后遗症。但这不是主要的。”贺东没解释太多,不想让阎启林为自己担心,“我要和你谈谈关于你爷爷的事情,他比我们先一步到岛上,贺九带过去一批医疗器械,就这样也不能肯定他能支撑多久。我不想你留遗憾,你在这里送他最后一程。还有你妹妹,我想你也要和她好好过几天,以后再要见面也不是不可以,只怕不太方便。”
贺东没忘记白天荣柯的咆哮,下午阎单魁的期盼,这一家子人为了脱离黑道付出了太多代价,可最终谁也没想到自己横插一杠,使他们真正功亏一篑。贺东并不为此感到不安,脱离的目的是为了一生平安,跟着自己,贺东相信一样能够保护他一生平安。但他妹妹及荣柯,还是放他们过正常人的生活去,不该有太多瓜葛。
超强势力带来优越就会带来危险,没有人能比这两个人更清楚其中的含义了。
阎启林一听就知道贺东的意思,压下心底的一丝疑惑,这个理由他能接受。
看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继续,贺东暗呼一口气,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让人不好受,还是快快换话题更保险,于是他整理了听来的故事,用着事外人平稳的不带偏见的语调,缓缓的诉说开。
这差不多要从六十多年前说起了,在阎单魁还是孩童时就与李永强之父李立天同吃同睡。稍大点两个人性子明显的各异起来,阎单魁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