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护儿先回营帐休息后,李彻、宇文述二人接着议论了多时,仍难以推料出那支不明身份的叛军何以会突然出现在侧翼,给隋军以重创。
耳听得帐外传来更锣声,二更已过,李彻向宇文述告辞出了大帐。因心中惦记着自己所部今日折损了近一千军士,系此次从并州南调,随杨素平定江南叛乱以来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遂没有直接返回自己的寝帐休息,而是一座营帐一座营帐地巡视起军营来了。
堪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李彻方巡视罢他所部的百十座营帐,转身朝他的寝帐走来。
不料,当他刚刚走到寝帐帐口,突然从寝帐中窜出一条黑影,险些和他迎面撞在了一处。
“谁?”李彻警觉地拔出佩剑,冲黑影喝问道。
这条黑影一见帐外有人,立即收住脚步,向斜刺里窜了出去。
李彻纵身向前,飞起一脚,正踹中黑影的后腰,将这黑影踹出了一溜跟斗,尔后不待他起身,疾趋至他身旁,用手中剑尖抵住了他的后心处,大喝道:“给我老实点儿,胆敢轻举妄动,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这时,跟随在李彻身后的几名亲兵护从也都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上前就将这黑影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将他押入帐中问话!”李彻将佩剑还鞘,率先走进了寝帐。
在寝帐灯光照耀下,李彻居中端坐,上下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身穿夜行衣,脸上蒙面黑纱已被揭去的中年大汉,见他身高几达一丈开外,生得长胳膊长腿,一张削瘦的长脸,双目炯炯有神,便指着亲兵从他身上搜出的一柄尖刀,问他道:“说说吧,你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我的寝帐,意欲何为啊?”
这长身长脸汉子却将脸向旁外一转,默不做声。
“来人,将这汉子推至帐外,削下首级!”李彻也不和他罗嗦,径直向亲兵下令道。
几名亲兵上前就来推这汉子。
“这,这就要杀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这汉子一见李彻真的要命人杀他,吓得忙不迭地叫道。
李彻心中好笑,却绷着脸盯视着这汉子,静候他主动招供。
“我叫麦铁杖,是受吴州城中李大将军之命前来刺杀隋军主将的。”
“哦?这么说,昨晚来大都督寝帐中进的那个刺客也是你喽?”李彻没想到这汉子一开口就直言不讳地坦白了他刺客的身份,瞟了一眼面前几案上放着的那柄尖刀,存心诈他道。
麦铁杖显然是个老实汉子,点点头,苦着脸恳求李彻道:“请将军明察,昨夜我可没杀得了那位将军哪。今晚我潜入将军寝帐,也扑了空,求将军饶命啊!”
李彻“哼”了一声,说道:“想要本将军饶你一条性命不难,但须得戴罪立功才行。我且问你,吴州城内现有叛军多少兵马,今日午间突然出现在城外的那支叛军从何而来?”
“不敢欺瞒将军,我本是关押在吴州牢中一囚犯,也不知李大将军从何处听说了我有些脚力,便强逼着我入了伙。城中现有多少兵马驻守,我真的不知道呀。”麦铁杖说到此处,抬眼见李彻面色不善,忙又补充道,“不过,城外来的那支援军倒是我从茅山请来的,领头的好像姓徐,据说是司马司空的旧部。”
李彻精神陡地一振,身体前倾,紧盯着麦铁杖,问道:“你是说那支突袭我部的叛军是你从三百里外的茅山请来的?你昨夜不是还曾潜至营中行刺过来大都督吗,是何时赶往茅山请来的援军?”
“就是从隋军,不,官军大营返回城中之后啊。李大将军听说官军兵马甚多,担心任凭城内守军难以把守住城池,所以命我携带他的亲笔信连夜赶往茅山请求援军。我记得四更不到动身,大约天刚放亮就赶到了茅山,将求援信交给了萧王爷。”麦铁杖边回忆边答道。
“麦铁杖,要是本将军发现你说的有半句谎话,你可就活不成了,明白吗?”李彻强行按捺着心中的惊讶,威胁麦铁杖道。
“我说的都是老实话,将军若不信,我也没法子。”
李彻见他一脸老实相,不像说的谎话眼珠转了转,又问他道:“方才我听你自称有些脚力,但不知你一日一夜能行多少路程啊?”
“日行五百里,昨夜是连夜赶路,走得慢了些。”一提起自己奇特的这项本领,麦铁杖显得有些难为情,红着脸答道。
日行五百里!即使六百里加急都赶不上他的脚力啊!李彻暗自咂舌称奇道。
“仅凭方才招供的这些,尚不足以留你一条活命。你可愿归降朝廷,引导官军诈开城门,收复吴州城?”李彻心中对麦铁杖已生出一份惜才之意,遂招降他道。
“请问将军,如果我投降朝廷,能做多大的官?”麦铁杖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没有脱离被砍头的险境,反问李彻道。
“原来你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做官的事。”李彻被麦铁杖问得气极而笑,答道,“你放心,只要你肯归降朝廷,戴罪立功,朝廷一定会量功授赏,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那就行。李大将军许诺我,提回一颗隋军,不,官军大将的人头,就授我都督之职,将军,倘若我引导官军收复了吴州城,砍下了李大将军的首级,应该封我个比都督大的官做吧?”麦铁杖近乎天真地问李彻道。
由于意外地捕获了奇人麦铁杖,并诱使他归降朝廷,答应引导官军诈开吴州城的城门,李彻当即将才睡下的宇文述和来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