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召集东路军诸将,当众宣布了兵分四路渡江伐陈的作战方略以来,杨广就在盼望着江面上早些生起大雾,好掩护大
向贺若弼、韩擒虎下达命令时所的择机二字,经会后高颖单独向二将解释,也是要等候气变化,江面上产生大雾时趁机渡江作战。
然而,公不作美,明明是隆冬雾气多发季节,一连等了十多,都是艳阳高照、和煦温暖的晴日,站在大江北岸,几乎能望见对岸南陈军士手中拿的是刀,还是剑。这让包括杨广在内的隋军将领既焦急,又无奈。
性急的韩擒虎等不得降大雾,三两头地来找杨广,请求率军渡江,都被高颖给劝住了。
确定渡江作战方略的军事会议以后,张衡依杨广的交待,专门找到韩擒虎,劝他不要急于向采石镇戍发起进攻,斩杀派刺客潜伏山阳渎水下行刺杨广的徐子建,以免过早暴露隋军渡江奇袭的地点,韩擒虎勉强答应了。但为等这场大雾,他一等再等,最终还是忍不住避开高颖,直接找到了杨广面前,来向他请求出战。
杨广刚接到宦者李玉儿带来的父皇杨坚命他从速渡江伐陈的诏命,同时也在为李玉儿给他捎来的杨坚的一个口信感到为难,正向李玉儿解释着至今没有渡江作战的原因,忽听门外韩擒虎求见,遂传他进来,手指韩擒虎向李玉儿道:“烦劳李公公回复父皇,东路军将士已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渡江伐陈,譬如这位韩擒虎将军,自从领命以来,每日夜不卸甲,歇宿于江边的战船之上,这不,又找我来请战来了?务请公公向父皇解释清楚,晴日渡江,我军动向极易被敌发觉,陈叔宝已将大江下游南陈水军主力尽调集于建康附近,如强行渡江,势必造成大的伤亡,于渡江后持续作战极为不利。因此,最好还是能耐心等候几日,只要江面上起了雾,我军当立即渡江,对南陈帝都建康发起进攻。”
李玉儿是杨坚从在大兴宫当差的千百个宦者当中慧眼挑选出来的随侍宦者,且是头一次奉旨出外办差都,因此格外较真,听了杨广的解释,抿着嘴想了想,躬身冲杨广行了一礼,赔笑问道:“王爷,莫怪咱家多嘴,实是圣上交待得迫切,咱家不得不想得周全些,待返回东都时也好将前敌真实的情况禀奏给圣上,使圣上体察王爷的苦衷。王爷方才既定要等到江面上起雾方可定下大军渡江伐陈的日期,咱家抖胆请问王爷,为何不选择在夜间渡江,夜间渡江不也可以减少和避免伤亡吗?”
未等杨广作答,韩擒虎就咧着嘴抢先答道:“公公有所不知,南陈水军早就料到了我军会选择在夜间渡江,不但夜间对沿江一带的警戒远强于白,而且每到黑,他们还在江心滩涂至南岸密布了浮铃,但凡夜间有大批的船只渡江,都会早早地惊动敌军,来阻止我军渡江。”
杨广点点头,附和着韩擒虎向李玉儿解释道:“敌军既已料到了我军夜间渡江,提前加强了戒备,我军则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我打算待白江面上生雾之时,先以左右两路股奇兵以大雾为掩护,快速渡江攻下南岸的沿江要塞,继而自东西两面形成对建康的夹攻之势,尔后再由后续部队跟上增援,巩固已有战果,对建康发起猛烈进攻。请公公回奏父皇,有独孤公辅佐,阿纵决不会令父皇失望的。”
杨广话已至此,李玉儿不便再作过多地追问,却仍怕自己回去传不好话,引发父子间的误会,遂乍着胆子请求杨广道:“王爷既已成竹于胸,咱家没有再多的话可问。还请王爷拟写一道奏章,将前敌已然确定的渡江作战方略及原因详细写明,由咱家带回,上呈给圣上,免得咱家笨嘴拙舌的,误传了王爷的意思。”
杨广见李玉儿年纪虽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思虑却十分周全,行事也十分谨慎,不由得更加怀疑他给自己带来的父皇的那道口信并非是父皇杨坚的真实意思了。
心中想着日后自己该怎样完成杨坚交待下的秘密差使,杨广表面上却对李玉儿笑道:“公公所自是本王应当做的,就请公公在此稍候一时,本王现在就起草给父皇的回复奏章。”
他一眼望见韩擒虎还站在厅内,遂向他吩咐道:“将军的来意本王已经知道了,还请将军耐心稍候几日,只要江面上雾气一起,本王自会第一个下令给将军,渡江伐陈的。”
韩擒虎从杨广和李玉儿的对答中隐约猜到了他多半是奉旨前来催促杨广发兵渡江作战的,灵机一动,趁机当着李玉儿的面儿向杨广抱拳请战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大年夜南陈守军必生懈怠之心,若除夕之前江面上雾起,还则罢了,若到时仍不见有雾,末将请求大元帅允准末将带领五百死士,连夜乘快船渡江,奇袭南岸之敌军,必能大获全胜。”
杨广面带不悦,正要开口喝退韩擒虎,就见大元帅府长史、当朝首辅高颖面带喜色地从厅外走了进来,忙改口将李玉儿引见给了高颖,且向他问道:“独孤公连日来在城外筑起高坛,请世外高人夜观象,不知可瞧出江面何时雾起否?”
原来,高颖因连日放晴,心中同样焦急,急中生智,想起了三国时孔明筑起七星台,求得东风,大破曹军的故事,便访求能识得象的世外高人,也在广陵城外筑起一座高台,亲自陪同高人登台观测象,预测雾起的时日。今日杨广既见他面带喜色地跑回帅府来,猜到很可能连日来观测象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故有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