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本应寂静非常的御书房中灯火通明,无数身穿铠甲剑染鲜血的侍卫执剑站立, 将御书房围堵的严严实实。
不远处的台阶处, 已染上了一层暗红的鲜血, 不少横七竖八的宫女内侍早已变作了一具具冰凉如也的尸体。
碰——
砚台落地的声音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静寂的此刻显得异常刺耳。
“孽子!”皇帝指着不远处一身重铠于身的黎承乾,气的整个人浑身发抖。
黎承乾脸上褪去了平时恭敬的模样, 背脊挺的笔直, 就连刚刚那一方砚台砸来时, 他也只是简单的侧身避过, 如果不是他此时这番举动太过于大逆不道,想必还是会有人称赞两句的。
望着此时站于桌案边的皇帝黎承乾语气倨傲, 声音中不含丁点人情味儿,“父皇你老了,该放手了。”
“你就这么想坐上这把椅子,连多等两年也不愿了么?”
黎承乾讽刺一笑道:“多等两年?父皇真是说笑, 儿臣再多等两年这大靖朝可就轮不到儿臣做主了,父皇你将黎承琰接出的目的不就是如此么?”
“朕从未想过换继承人,承琰很早就与朕表明过他的态度,将承琰接出也只是为了弥补他以前的种种,他从小就那么苦, 受尽磨难,难你的心就如此之小,连这也容不下么?”
“呵,不争,真的不争他会处处与我作对,真的不争他会事事针对于我,你如果真的想当个好父亲,他小时候你哪去了,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父皇你老了,放心,儿臣会让您安心活到升天的那天,您就好好去做您的太上皇,至于我的那个好七弟,我会先送他下去与他母妃先见面。”
“孽子,他可是你弟弟!”听到他的话,皇帝气的怒吼出声。
“弟弟?跟大靖朝大千江山比起来,弟弟算什么,别说是弟弟了,就是父皇您如果不安心做您的太上皇,儿臣搞不好也会送您与他先去团聚。”黎承乾脸上浮露出抹阴狠的笑容。
皇帝听到下方黎承乾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他错了,他不该对这孩子还有那么一丝希冀,如果他真还有救,就万万不会想到这逼宫一途。
只是他完全想不通,为何当初乖巧懂事的小豆丁,长大后会变成这副模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是对方长时间的沉默让黎承乾有所不满,他走向御案之上,将手中的传位昭书平摊放好,脸露得意道:“父皇,盖章吧!”
“朕再问你最后一句,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哈哈哈,我只后悔将这事做的太慢了,竟在旁人面前憋屈了如此之久。”
皇帝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道:“我知道了。”就见皇帝猛的睁开了双眼,沉声开口道:“来人,太子黎承乾御前失仪,品行不端,德行有亏,今行废黜,贬为庶人,永世禁锢幽宁殿。”
黎承乾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出声道:“父皇你果然老了,我早就带兵将皇宫牢牢控制在手中,现在你竟然还摆皇帝的架子,废我太子之位?哈哈,的确不能再当太子了,我以后就是大靖朝的新皇,万人之上的新皇。”
“你的白日梦该醒了!”突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嗓音,让黎承乾的笑声全部卡在了喉咙之中。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见到了同样是一身重铠加身的黎承琰,比起黎承乾穿着这种重铠时的不伦不类,黎承琰穿着这身重铠一眼望去就有种血煞之气扑面而来,这是真正经历过战争洗礼后残留的煞气。
黎承乾指着缓步而来的人满脸惊恐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皇宫中出现乱臣贼子,自当挂帅上阵,”黎承琰说到这里单膝跪地,一字一顿清晰的开口道:“启凛皇上,微臣幸不辱命,皇宫各处战乱已全部平息。”
“你做的很好。”
黎承乾听到这里如果是再不明白他就是傻子了,直至被五花大绑后,他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泄了密,此次密谋参与之人无不都是他真正的心腹及重臣,除了……
想到这里他猛的抬起头冲着黎承琰怒吼道:“易卿呢?易卿在哪里?让易卿出来。”
黎承琰靠近他的耳边,脸露微笑语含嘲讽,用只有俩人听的到的声音道:“真可怜,直到现在为止竟然都不知道是谁背叛了你,易卿?想必现在他已是如你般被送到了我的寝宫。”
听闻他的这番话,黎承乾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易卿那么恨(大雾)黎承琰,怎么可能是他背叛了自己,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背叛了自己。
黎承琰见到他眸底忽明忽灭疑惑又防备的光芒,眼中露出抹满意的神色。
就这样,一直猜测下去,不再信任任何人,永远永远的待在幽宁殿中。
【“主人,黎承乾身上的法则已正常收回。”】
方清逸第一次没有回应麒麟的话,此刻他的全部心神被自己不小心闯入书房内间几乎是挂满整个书房的画卷吸引了去。
所有的画卷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他甚至能从里看出作画之人飞速的成长,从最初青涩稚嫩,到最后信手拈来的融汇情感。
所有的画卷中都是同一人,男子气质浊然,风度翩翩,或立,或坐,或躺,或卧……几乎每副神态都不同,但惟一相同的是画中之人唇边如靥的浅笑。
如一汪清泉,潺潺流入心田。
这里的画卷少说也有上百张之多,每张画卷中无不都蕴含着浓烈的情感,仿若烈火般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