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就滚吧。
至于带人来抓他,哼,能走出这片森林再说。
昏昏沉沉中胡思乱想着什么,格陵兰摸过一边的水壶,当头浇下了一半才清醒了些,剩下的喝了几口,却也是因为拿不稳而不知道是入了口的多还是流进了衣领里的多。
他没多做无用功,反正也是浪费,润了润火烧一般的喉咙就可以了。他放下了水壶,艰难的调动起大脑来思索起这突发情况该如何应对。
因为发烧而引起了体内信息素的不稳定,发情期很可能提前爆发。
这是个没想到的意外。
他天天往外面跑,其实一次带回来的东西差不多够两个人两三天的。他不顾大雨也要出去完全是因为想少和兰斯待在一起,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意外,倒是没想到躲过了这个,却遇上了另一个。
大概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是注射过量的抑制剂熬过发情期,就连医生告诉他再注射下去他激素水平可能失调,失去生育能力都算轻的时候他也没停过,可现在忽然这么一停,信息素一旦爆发,对他而言那就是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而且这一次不是终点,是起点。
像他这样的特殊情况,医生断言一旦停止就不能继续注射,否则会危及生命。
所以从今以后,他必须每次发情期都要找个alpha度过,然而医生说了,且不说外界情况允许不允许,让格陵兰愿意和他最厌恶的存在结合,才是个天大的难题。
现下根本弄不到抑制剂,难道只能靠那个alpha了吗?
一切在脑海中混杂成一团,烦躁,又是枪声又是爆炸,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格陵兰感觉自己头疼的快炸了,终于模模糊糊又坠入一场梦中。
这次的梦没有许多片段混杂在一起,仅仅是一段他刻意忽略的记忆。耳边嘈杂不清,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慌乱中还有谁的喊声。
眼前是金属的隔离门,冰冷的将里外分成两个世界,一个寂静一个嘈杂。
他又成了少年的模样,手足无措的跟着别人跑进跑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银发的oa被推进隔离室,而他只能非常努力的踮起脚尖才能透过小小而高的窗户看到那间冰冷的房间里面的样子。
他记得,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他看见那个alpha在那里,那个狭小而冰冷的角落标记了失去一切反抗力,被强制发情毫无理智的银发oa。
无来由的,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
格陵兰惊醒一身冷汗,却不自觉的开始回忆起那个梦境。
或者说不是梦境,是记忆。一段尘封太久却最刻骨的记忆。
他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段记忆之一。
更多的细节早已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被标记的那一瞬,oa沉/溺在快/感中却难掩绝望的眼神。
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什么东西瞬间崩溃,什么东西开始萌发。
凭什么,这就是oa的命运?凭什么,他们就应该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不甘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些了,却原来这么久,那个名字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消磨淡去,而是已经刻成了刻骨的伤疤。
塔玛希·海勒。
他无声的重复这个名字,这个改变了他一辈子的人,曾经在他眼里如斯强大,却也没能逃过这样的命运。
ala来说并不仅仅是结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是把自己一辈子一切都交了出去,从此之后,oa的命运似乎只有长囚于家中,生儿育女,像是个附属品一样苟且活着。
没办法,被标记后他们确实是alpha的附属品了。发情期只有和标记他们的alpha结合才能平安度过,否则和其他的alpha结合多少次都没有用,除非再进行一次标记。
而所谓的重新标记,对于oa是一次巨大的伤害,从身体到精神。
像是被撕裂一般生生从灵魂中剜去一块,再移植上新的。
这份痛苦却只有oa来承受,因此葬送了性命的大有人在。
ala,并且不会对自身有什么影响,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多么可笑。
明明本应生而平等,只因为生来不同的性别,就要被决定不同的命运,统治与附庸的划分权全在与生俱来的一个性别。
这不是他们所能选择的,却要因此而必须承受着不同的命运,何其不公。
他们并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却要遭此惩罚。
何其,不公。
格陵兰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缝间流出鲜血,尽力压抑着异样的信息素躁动。
那个白痴ala走了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么弱,大概会被什么野兽吃掉吧。
他面无表情的想。
空气中的oa信息素还在逐渐增加,他的努力似乎只是减缓了这一过程,而没有彻底阻止下来。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人被标记时的表情,哪怕神志不清也难掩的绝望。
就像这样的不得不对一个alpha交出一切的绝望?
还是因为那个人的身份并不仅仅是长官,更是为数不多的挚友的绝望?
而靠着抑制剂躲避至今日,他也终于要体会这份绝望了吗?
真是,不甘心啊。
第7章 06
雨下的太大了些,兰斯和加西亚不得不回去,抱着衣服包起来的一堆新鲜的植物。
对于兰斯来说,那就是一堆不知道名字的杂草,当然,对于加西亚来说可不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医生,他能准确辨别出这些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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