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风小心翼翼地松开怀里熟睡的人,等他从病床上坐起身来的时候贝伦才发现他那只胳膊上还打着石膏。而且从他的高领毛衣里还露出了一截白色的纱布,贝伦忍不住冲上去把他衣服扯开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嘘——!”
纪言风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又把衣领拉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顾希平还没有醒,才指了指门外道:“外面说。”
“你不是谈项目去了吗?难不成跟城管打架了?”
伤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伤口横在大动脉那里,贝伦光是想象都觉得不寒而栗。而纪言风靠在门边神情淡淡道:“只是不小心撞车了而已,刚好有几片碎玻璃扎在脖子那里。”
“……”贝伦被他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噎住,半晌才讷讷道:“我打电话去你家,他们说你不在家,你难道一直在医院?”
“啊,缝了几针,把老爷子吓坏了。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种表情,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你自己受了伤,缝了针,居然还一副很爽的样子,你疯了吗?”
纪言风摇了摇手指,缺乏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不懂这种感觉。你知道吗,爷爷他再也不会干涉我和希平的事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
“那天之后我突然就想清楚了,人生在世,什么意外疾病都有可能把我爱的人夺走,而我居然因为害怕而一直浪费时间。我抱着希平的时候一直问自己,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放手吗?这个人,他比你的命,比你所拥有的一切都重要得多的多,而你居然连陪在他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纪言风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了慢慢吸了一口:“爷爷拿希平的命来威胁我离开他,他说希平的那场车祸是他造成的。所以我跟他说,一命还一命,我欠顾希平的我会亲自还给他。”
“所以你就……”
“他以为我不敢死,我就死给他看。两百码的车速,一头撞在希平出车祸的那段高速公路围栏上,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纪言风说这话时,眼神里不由透出了一股狠劲儿,这让贝伦看着不觉后背有点冒汗。他认识纪言风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已经很了解他,但这一次他光是听着纪言风这些事后的描述就觉得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纪老爷子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孙儿为了一个男人开着车一头撞向高速公路护栏时是个什么心情。
果然是一家子魔王,而且一个比一个狠。
“所以说,你爷爷就屈服了?”
“他再狠终究也会顾念骨肉之情。其实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拿希平威胁我,我只能拿我自己威胁他。况且,纪氏现在内部乱成一片,他根本没心情管我。”
“等等,你的表情这么得意是怎么回事,这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纪言风没有说话,但他脸上那张扬的笑容已经告诉了贝伦答案。
没错,就是老子干的!
贝伦听到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他是真的没想到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纪言风撞车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万一那些碎玻璃再扎得深一点呢,万一真的车毁人亡了呢?
用自己的一条命,赌再爱一次的机会,他们的爱情真像是一场危险的豪赌。
“对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希平,我不想拿这种事博同情。”
“这不是博同情的事吧。”
贝伦一脸崩溃地看着眼前死里逃生的情圣:“你这是运气好,能活着回来,要是钟意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我觉得感动是其次,搞不好他会想掐死你。”
“所以才更不能让他知道啊!”
纪言风理直气壮道:“我们的关系才刚刚开始缓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做了什么。”
贝伦想说你的逻辑我不是很懂,这种时候不是更应该拿这件事去打动他,攻陷他,让他彻底为你感动然后发誓一辈子都不离开你吗?
“不过话说回来,肖艺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不是已经……”
贝伦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和肖艺之间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但是纪言风却摇头道:“我们只是战略合作伙伴。”
“你们没有上床?”
纪言风耸了耸肩,否定道:“没有。”
那天晚上他确实跟肖艺去了酒店,也差点就真的上了床,不过最后却是肖艺一巴掌打醒了他。
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情人在床笫间去叫另一个人的名字,还特么是男人。她说我只要想到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把我当成是男人,我就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纪言风何尝不是这样,要不是把她想成顾希平,他根本连亲都亲不下去。
“所以你们因为彼此嫌弃,结果什么都没做?”
“肖艺太骄傲,要的也太多。但我能给她的,只有肖家的继承权。她答应陪我演戏,虽然我知道她的目的只是想看希平痛苦,但我还是答应了她。从这一点来说,我的确是错了。”
“错的太离谱了好不好。”
贝伦翻了个白眼:“亏得钟意足够爱你,不然早就一脚踹了你。”
“是啊,幸好他那么爱我。”
纪言风说着,整个人又陷入恋爱的粉红泡泡中不可自拔。贝伦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狗眼,单身狗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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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雪夜归人》全剧杀青只剩下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