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嘴唇开始发颤,一言不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余晖见此,心中大快“你们不就一张嘴能说会道吗?”
闻言,男子身形一震,眼如利剑一般对着他“我只知道国为大树,人为本,品行为根。贵政府若是重用你这样的人,必不长久。”
“呵”余晖冷笑一声,却是忍无可忍一般地拔出腰间的枪,抵在他额头上“我看那个联络人就是你!”
“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是你就要死,不是你……”那鄙夷的眼神让余晖恼怒至极,枪因为握得太过用力而剧烈抖动,只听一声闷响,余晖咬牙恨恨“还是要死!”
男子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从额头汩汩流下,染红一遍。
这一切来太突然,宋时雨从未想过真的会死人。她愣愣地看着那摊耀眼的红色,看着那长官不屑的吹着枪口,看着两个士兵如拖麻袋一般的拖着尸体,看着他们轻描淡写的神情,有什么晶莹剔透的液体夺眶而出,一滴两滴,乃至整个手背都湿了。
那是人,是人啊,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轻贱,这便是那人口中所说的中华民国,什么革命什么三民主义,那所谓的先进文明,此间就如豺狼虎豹一般啃食着她的心。
周围人的人惊着喊着哭着,似乎还有人晕倒,她透过那模糊的眼,看着不远处,而那人环手而抱,竟自始自终都没动弹过。
“冥顽不灵,下一个!”
“……”
“下一个”
“……”
又下一个,时间过得好快,又好像过得很慢,宋时雨看着边侧如杂物一般堆放的十多具尸体,张大着一双满是泪水的眼。张大娘,小虎,安子……她的心不知是刺痛到麻木了还是怎么,竟然开始觉得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都是假的,他们是人啊,是人命啊……
直到——直到身旁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找了,是我!”
一瞬间,所有感观都回来了,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她恐惧的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陈老,喉咙里发不一点声响。
陈老和蔼又怜爱的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笑“我的雨儿长大了。”
不要…不要……宋时雨在心里呐喊着,可身体却像不是自己一般的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恶魔。
“是你?”余晖打量着他,质疑。
“是我”
“那好吧”余晖眼里带着些许疯狂,那主宰生死的快感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竟什么都没问,便示意人把他按跪在地上,瞄向他。
不要…宋时雨心急如焚,她艰难的挪动身子,可恐惧支配着,什么都不了。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一个声音
“慢着!”是秦蔓。
余晖的情绪被打断,不耐烦的看着走近的两人“秦队长,我一审出人来你就急着来抢功,这不太好吧?”
秦蔓直接无视他,走到陈老面前“你说你就是那个代号花甲,有什么证据?”
陈老冷哼一声“没有!”
“阿蔓姐姐!”人群里传来一个因惊恐而尖细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除了秦蔓。
唐潇有些尴尬,看着陈老道“你必须得说,不然有的人就会借机杀光村里所有人。”
陈老沉默不语,半响,瞥了眼人群里的宋时雨“在井下第六块砖后的黑盒子里面。”
难怪她没找见,唐潇匆匆看了秦蔓一眼,低声道“我亲自去。”说着,便带了两个人走了。
“阿蔓姐姐……”原本已经两腿发软的宋时雨见此忽生了丝希望,她哭着挣扎着踉跄着一点点从人群挪出来,跪到她腿前,哀求道“阿蔓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师父,救救他,他是好人,他是无辜的…阿蔓姐姐……”
秦蔓的视线始终没正落在她脸上,余光面前这人仰脸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与记忆里那个总是笑意盎然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心微微有些湿,却站得笔直。
“姐姐?秦队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
“阿蔓姐姐,求求你,求求你……”
“别求她”见她不理,余晖转头对着宋时雨,蹲下身子“求我啊,小姑娘,只要你……”
“呸!”
不提防的,一口唾液喷在脸上,余晖的眼神骤然冰冷无比,他用力擦着脸,缓缓立起,忽然一脚重重地踢在陈老胸口。
“师父!”
那一脚下去,便是年轻人也受不住,陈老被踢翻在地,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两声,咳出血来“畜生!”
余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随后又狠狠的踢了几脚,直到陈老口鼻都流血了,才喘着气停下来,看着一旁一声不响如若不闻的秦蔓“秦队长,好好学。”
“师父……”宋时雨痛哭流涕,心寒入骨,到现在她也彻底明白了,这个秦队长根本就不是她的阿蔓姐姐,她的阿蔓姐姐怎么可能看着一个老人被踢打而无动于衷,她跟他们一样,是狼是虎是恶魔。
“雨儿别哭…别哭给这些畜生看。”
“我不哭,我不哭”可越是这般说,眼泪却掉得越厉害。
秦蔓别过身,恍惚看见那些村民们眼含恨泪,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气氛这般剑拔弩张仿佛比刚才连死了几个人还要紧张。正在此时,余光里瞥见唐潇回来了。
待走近了,她扬了扬手中的信封,低沉着嗓子道“就是他。”
余晖拿过一看,脸上的笑意渐渐放大,随后他将那信封折进口袋里“动手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