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内宫禁卫见下令的人是六皇子,于是纷纷停止厮杀自动让出一条路,紫洲冲上前扶起摇摇欲倒的剑子聪,细瞧之下才惊觉他的黑袍上已经染满了鲜血,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何剑子聪总是一身黑袍。
不喜欢用剑,名字里却偏偏有个剑,所以他说,叫我阿聪即可;不喜欢血腥,但偏偏自己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所以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袍,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剑子聪问:“他呢?”
紫洲不忍回答他,只默默流着泪。
“我知道……我想见他最后一眼。”
“我扶你去!”
“我可以自己去!”
每走一步都会有鲜血随着步伐的起伏不断的滴坠下来,落在地面上,明明很短的路程,他却仿佛走了一生那么长久,当走进殿门时,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不再靠近,他用手里的剑决然的刺向自己的腹中,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阿聪……父亲!”紫洲猛地跌跪于地,双肩不停的抽动,他的鼻腔泻出极力忍耐的啜泣之声,撕心虐肺。一下子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以至于悲伤至极而无法支撑,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高烧致使他昏迷了五天五夜,他让自己蜷缩在黑暗里不肯面对任何事,不肯去做任何决定,拒绝任何人的温暖,将自己封闭。
直到第六日才有缓和的趋势。六日来昏昏醒醒,药食未进,不时的冒出几句胡话来,更是惊的太医们一身冷汗。太医叮嘱过淳于风一定要多给殿下说说话,身体上的伤痛可以用药石来医治,但心上的也只能待其慢慢开解。
看似短短的六日,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怀影门并入廷尉府;谋杀皇子案,弋国通敌案同时被翻出,仪妃自缢,孤氏倒台;太后称病,桓氏名存实亡。一夕之间,两大氏族同时陨落。所谓伴君如伴虎,五氏族中只剩下驻守北方边境的白氏,董氏,而两大氏族是否因为距离的遥远而幸免于难呢?或者手握边境五十万大军的白氏,董氏会不会来个反扑呢?凡此种种正是百姓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谋略性谈资。
近几日朝野上下物议沸腾,其中对二皇子淳于孤睿的判决最为关注。
廷尉府给出的判决书大体的意思是太子,五皇子的死他有直接不在场的证据,通敌叛国案又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曾参与其中加之除夕夜袭事件又是受害者,主谋其母畏罪自杀,又念在他是皇家子孙,身份特殊,故而并不在株连之列。
表面上来看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纵然事态的发展是可以由强者掌握的,但人的心却不是三言两语即能概括的,这一场角斗最后没人会是赢家。赢了感情输了命,赢了目的输了心。得失之间的平衡是由当事人自己来衡量的。
自他醒来以后,两只眼睛空洞而无焦距的始终凝在一处,不言也不语,时间久了,看得累了便又重新阖上。淳于风喂给他的药食,每次都是木然接受,从不拒绝,他像是一具被抽去灵魂的玩偶,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兴趣,甚至是对生命的渴望。
任是如此淳于风依旧每日在他耳畔轻言细语,在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他坚持不断的提醒着自己的存在,一点一滴的灌输能量给他。
这些日子以来,每当面对某些棘手的问题,朝堂之上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弄得淳于风整个人心烦气躁,但只要来到洲儿身边,他的心就能莫名的安定下来。
说了太多从前没有说过的话,吐诉了太多以前从来没表露的心思。
虽然依旧是得不到回应,但他很满足。日子一久突然觉得即使如此下去,也未尝不可,至少有那人在身边。
直至第十日,淳于风坐在床畔读着晏星给紫洲的来信,他僵滞的眼神才微微起伏着波光,待至信读完,便又重新黯淡下去。
淳于风的心被他眼中闪过的亮光烧穿了,火烧火燎的疼痛充斥着整片胸腔,那么多天以来的努力却不抵一封外人的书信,真正的原因淳于风是知道的,书信的背后隐藏着皇宫外面的生活,才是导致紫洲情绪变化的最主要原因。
四年来这种交融,即禁忌又亲密,令他即挣扎又依恋,即罪恶又瘾念,以至于到最后难以摆脱,弥足深陷。若要突然将其抽去,他怎么去面对以后没有洲儿的日子,那么阴暗,那么孤独。
淳于风倾下腰面,闭上眼,在紫洲的额头上落下一记深吻,他的双唇携着忧郁的伤怀之感一路浅啄至紫洲的耳畔,停留。他睁眸,凝视着对方无动于衷的脸,突然感觉到一阵心力交瘁。
而在此时紫洲突然开口道:“放手吧!”
因为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像是在呓语。
淳于风浑身的肌肉都因为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绷紧了,以往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满是惊痛,却见说话的人失去血色的面容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目光是涣散的。
“我不会放手的!”他一字一顿的断然否决,一双眼眸疏忽之间已是阴气弥漫,“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纵使你多么不想承认,你也是我的,想离开趁早死了那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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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愈积愈厚,最终把一轮圆月完全遮住。宫殿内外都熄了灯,整个天地间一片漆黑,格外的低沉。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