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虽然强盛,但在深井深处还是幽暗一片。我们踏着台阶向下走,看到距离我们不远处有另一条回折楼梯,楼梯靠近水面那段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几束手电光朝四周射。
在球根之母强大的对比下,这几道手电渺小得如同尘埃。
随着水位下降,他们正在向下移动。我试图看清楚那些人里面都有谁,可距离实在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水面此时已经路过球根之母身体最粗的地方,这标志着水位下降了一半。我们深感时间紧迫,可身处毫无遮拦的狭窄楼梯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球根之母的根须在我们周围挥舞,脱离水面后,它的动作显得迟钝而缓慢。
“这可怎么办啊?”我问,“咱撵不上人家啊!”
“撵他们干什么,咱在暗处观察不挺好么!”刘叔道。
“你光观察有个屁用啊,等会儿人家把这大家伙放了,咱下去受死去啊?”
“那也没辙,走这么慢我都肝颤,要是再快点儿疯子指不定就掉下去了。”刘叔说。
“你丫说话别老带着我不行么!你要说咱着急,我跳也跳下去。”
“那你跳吧,跳下去赶在他们前头。”
“估计这水还有几十米深。”疯子向下看,说道,“跳下去还真就不能有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向下跳,幸好迈克尔预见他有这鲁莽举动,在他身子倾斜之前把他死死按在墙上,并堵住了他的嘴。
疯子跟他瞪眼睛,他轻声说:“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跳下去的水声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刘叔长舒一口气,道:“我服了,疯子,你丫消停点儿。”
疯子得意地点点头,示意迈克尔松手。
可这边刚放松下来,忽听脚下的索菲亚叫了一声。
我们低头,见孟加拉站在台阶边上,大头朝下跳了下去。我感觉天旋地转,赶忙扶住墙壁。
眼睛里,孟加拉钻进球根根须之间的缝隙里被遮挡住,不多时传来一声入水声。
水声被深渊无限放大,远处的手电光一起朝那里射过去,之后岩壁内回响起窃窃人语,再然后手电顺着墙壁朝我们射过来。
我们下意识贴住墙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雕像。
手电照了一会儿,纷纷移动回去,不知道他们到底没现我们。
水声散去,周遭渐渐恢复平静。我们重新上路,都有点蒙圈,甚至没人对孟加拉的行为提出质疑。只有疯子抱怨了一句,“什么队友这是?刚说好同甘共苦,眨眼自己先走了。”
我道:“孟加拉可没跟咱们誓,我觉着他要是能一直规规矩矩地跟着咱们,他就不是孟加拉了。”
之后我们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小心地前行。好不容易路过球根之母的直径处,下面的空间却变得越来越大,让我们越地感觉双腿软。
迈克尔鼓励大家说:“坚持一下,我们已经走完一半了,真相就在眼前。”
这里距离球根之母的身子只有三四米的距离,可以清晰地看见球根表皮。之前我还怀疑它是不是某种人造的机器,现在看来,它就是一个大自然孕育出来的纯粹的生命体。
它的一根长根在我们面前转而向下,转弯处紧贴着台阶,甚至侵占了我们前行的空间。
根的直径比台阶要宽,好像一堵墙拦在了我们面前,为我们提供了短暂的安全感。
我们来到“墙”遮掩的范围内,迈克尔看了看远处的手电光对我们说:“它们休息了,我们也休息两分钟,攒足体力再继续走。”
索菲亚立刻坐下,双手不停揉搓自己的腿。
刘叔凑过去,色眯眯地说道:“我帮你吧,妹子。”
索菲亚白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
我道:“刘叔,什么时候了你丫还有心思开玩笑。”
疯子嘿嘿傻乐着说:“刘叔这叫情窦初开,我看一般电影里都演火烧眉毛了俩人还亲嘴。”
这俩人让我无语。我找一级台阶坐下,敲打腿肚子,同时去看眼前这个根。
就整个球根的根须系统来说,这根是比较细的那种。上面长满了手臂一样粗细的短毛,它们现在处于僵直状态,毫无规律地朝向四面八方,像是一根根巨虫。很难想象等它们活过来时会是怎样麻人的场景。
迈克尔和汤姆没有休息,俩人站在台阶上朝远处比比划划地交谈,我看见他们指着的岩壁上有被切断的铁索耷拉着。
两分钟时间转眼即逝,向下看,水面来到球根底部,不少石头建筑从水里露出头来。
远处的手电重新开始移动,迈克尔朝我们摆手示意我们上路。
我们一起走,绕过根须的绒毛,听见脚步声。之前我没注意,没感觉有脚步声,这会儿感觉很奇怪。
迈克尔可能也现这个问题,示意我们停下。
我们站住,脚步声消失了。
再走,脚步声又开始。一来二去的,我忽然意识这脚步声不在脚下而在头顶,是深渊的拢音效果。
我回头看,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
就在我们经过的上一个缓步台上,沙克的泥人正用死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它们挤成一片,彼此不分。
我低声叫道:“老迈!刘叔,泥人来了!”
为的泥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之后所有泥人瞬间融化成泥状,顺着台阶流下来。
我们见状拔腿就跑,也顾不上摔不摔下去的问题了。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