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面非常巨大的鼓,否则声音无法穿越这么远的距离,到我耳朵里时还如此震撼。
鼓声过后,火光渐渐闪现,先是两团火焰在城墙半腰上亮起,好远古巨兽明亮的眼睛,随后一条长长的火龙从半山腰出发,顺着城墙成“之”字型下移。
“他们来了,”安德里说。
“来了是来了,”我凝视着棕榈林外的那对巨眼说,“可只抓我们六个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吗?”
“鬼晓得这个岛上生活着什么东西,”安德里继续说,“没准太多年没有外人到此,给我们准备了一场欢迎仪式呢!”
丁吉喃喃说了一句什么,我听出他说的是最好有一顿像样的晚餐。
沙丁鱼的意思则是只希望不要把我们当成晚餐就好。
“现在我们怎么办?”索菲亚问道。
“我们回之前的营地周围埋伏下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丢掉武器,试着和他们交流,”索菲亚说,“土著也是人,即便语言不通,但至少懂得感情交流,我们拿着长矛和手枪,很容易刚一见面就失去他们的信任。”
“有道理,”我补充道,“硬来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远方鼓声还在继续,火光更加明亮,长龙消失之后,两道流火顺着城墙流下来,仿佛巨眼的两道眼泪,与此同时,大山深处传来有力的呼喊。
他们有很多人,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族群。
我看着沙丁鱼和丁吉手中的长矛,忽然觉得安德里是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两个。
出发之前,吉米一直蜷缩在一棵树下,抱着双膝,浑身发抖,任凭谁跟他说话他也不作回答,好像海难之后他就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
我靠近他,试图让他振作起来,但他迷离的眼神告诉我,如果强行带他去他很可能就此疯掉。
无奈之下,安德里让他看守营地,并给他留下一把匕首保护自己。
我们沿着茂密的棕榈林悄悄前进,树干之间的雾气如同无形的大手撩拨着寂静的夜晚,鼓声和喊声越来越大。
我们在距离原来营地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找到隐藏地点。营地里那几个草人鬼魅一样站着,有很多时候我都要相信那不仅仅是几个草人了。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浪花声从看不见的地方传来,脚下偶尔爬过一两只螃蟹,挥舞着钳子好像在宣称我们闯入了它们的领地。
潮湿、炎热,无法蒸发的汗水让我们异常难受,我不停抹掉脸上的汗,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敌人来得悄无声息,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它们来了多久。
安德里第一个发现的异常,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同时回头示意大家不要发出声音。
我从石头后面探出脑袋,起初并没发现什么,直到我注意到营地的方向除了稻草人之外又多出一个身影。
他的距离比稻草人和我们的距离要远一些,勉强能确定那是一个人形,纤细修长,站在原地,好像一棵树,正盯着营地里的稻草人看。
是鼓声和海浪声掩盖了他的足音还是他走路可以不带声响?他只有一个人吗?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抓一个他们的俘虏?
如此想着,又有一个身影从树林中闪现出来,站在细高个儿身旁。他们高矮不一,都很瘦弱,手里拿着武器,隔着浓雾看不清。
一共有七个人了,比营地里的假人多出一个,但他们仍未贸然进攻,还在静静观望。
或者他们是在好奇为什么前方的人一动不动。
不多时,细小的火光由他们身后迅速靠近,一个、两个……聚在他们身旁,形成一大片光亮,那是至少二十几个火把。
火光把营地周围照亮,我看见更多张苍白无色的脸和的身体,黑压压一片,毫无生气可言。
有人在火光之中点燃一支火箭,张弓s向营地里的假人,假人中箭,但因为材料潮湿,并未燃烧。
s箭的人站出来,朝着天空呼喊一声,又点燃一支火箭,其余的人学他的样子吼叫一声点起各自手中的箭,拉开弓弦,箭头微微上抬。
下一秒,弓弦收紧的声音合奏成一曲紧张的音乐,二十几支箭拖着火尾横七竖八的朝营地扑来,有的击中树木,有的跃过营地击中我面前的石头,但大多数箭都落在营地范围之内。
枯木率先起火,而后火焰蔓延上枯草,窜跃起来,如同舌头一样朝天空里。
火光让土著们异常兴奋,原地跳起奇异的舞蹈。
我有点搞不明白他们的举动,莫名地看向安德里。
安德里轻轻在我耳边说:“我们先离开,别搞出声音。”
这个指令在人们中间无声传递,五个人从不同的掩体后面同时出现,背对着火光,在石头的y影里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林子深处走。
没人说话,周围安静到了极点。
走着,走着,我越来越感觉气氛不对劲。除掉吉米,我们总共还有五个人,可我总感觉我们周围存在着更多的呼吸声。
远处鼓声节奏变换,刚劲有力,呐喊掀起阵阵高c。我安慰自己说只是因为紧张,等前进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我们就能撒丫子跑了,到时候就好了。
继续前进,身后传来一阵轰响,火光漫上树顶,燃烧的味道钻进鼻子。我回过头,看见营地中的茅草屋已然倒塌,火星漫天飞溅,巨大的黑色石头突兀如同伏击的野兽……嗯?
我忽然发觉有什么不对,缓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