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想再和她聊下去,海风又冷又硬,我穿着短裤和背心直哆嗦,可我又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
“我不知道您有什么烦恼,但你跟这出现,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回去,换上衣服,舒舒服服睡一觉,明天一早跟我们说说您的需要,另一个是,现在我就把大家叫醒,一起把你抬回去,你知道,这很容易,只要我拉响警报。”
“哈哈哈哈!”女子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凄厉而尖锐,充满鄙视,“上了你们的船就得人你们摆布吗?我和船一样,属于大海,不属于你们这些肮脏的盗贼。”
“你选择哪一种?”有那么一瞬,我仿佛觉得她要转过身来。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说罢,红衣翻飞,掠过我面前,仿佛一只轻柔的手摸过我的脸庞,而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十米。
等到红衣消失,我梦然意识到她刚刚越过栏杆,跳进到海里。
我大骂一声追过去……
低矮的天棚和明亮的月光朝我迎面扑来。
是个梦。
我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毯子被汗水湿透。
太真实了。
我转头望向门口,舱门紧锁着,跟我进来时一样。心跳稍微慢下来一点,我又转向窗外,皓月千里,大海银波荡漾。
一个诡异的梦。
一种孤独感由心底生出,啃噬着我的神经。
睡意全无,我披上衣服,站起来,走出舱门,经由走廊和竖井,来到高夹板上。海风凛冽,船上的钢索在风中呜呀作响,空气新鲜,带着大海的腥咸。
我仿佛依旧在梦中。
我望向船尾……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红衣女鬼,只有一排铁栏杆。
月近中天,我看了看手表,午夜刚过。
我点起一支烟,来到船尾,烟雾在耳边升腾,很快消失在风里。船尾螺旋桨翻搅着水花,水声剧烈。
大海有一种洪荒的魅力,让身在其上的人自惭形愧,渺小不堪。它浩瀚无垠,无形无界,而我们只不过是一只包裹在r体里的小小灵魂,只需纵身一跃,便会被它吞噬,从此消失无踪。
“我只想告诉你们,明天第一缕晨光落下,你们中将有一人死去,而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你们将全部葬身大海。”
红衣女人独特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在耳边,这只是一个梦吗?
“大海总会让初航之人感觉到不安,深夜难眠。”迈克尔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这不是初航,”我转过头,见他叼着雪茄,站在我身后,“我跟你们一起去过孟加拉湾,还打过海怪。”
“打海怪的时候,你是在捡枪还是在做什么?”迈克尔来到我身边,凭栏远望,脸上挂着笑意,雪茄的烟雾被风吹在我脸上。
“你是在嘲笑我?”
“没有,”迈克尔回答得很诚恳,“好汉不提当年勇。”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一次。”我想起一楼藏着的那些枪,“你这个老海员怎么也不睡?”
“船长有船长的职责,”迈克尔说,“不管你的大副多么能干,水手们多么优秀,有些事你也必须亲力亲为,在海上,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丧命。”
“你的成语用的比以前好多了。”
“多谢夸奖,”迈克尔弹了弹烟灰,“你的英语好像没怎么进步。”
“你一直都在夹板上吗?”我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迈克尔看看手表:“差不多两个小时吧!”
“那你刚才看见——”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甲板上只有你自己吗?”
“彼得跟我在这,半个小时之前回去休息了。”迈克尔看着我,猜测我心中所想。
“没什么,”我说,“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上。”
“初航总会伴随着噩梦,”迈克尔熄灭雪茄,“我十三岁的时候躲在一艘远洋货轮里第一次出海,每天夜里偷偷出来趴在栏杆边看海,那时候总觉得这黑色的水里有怪兽。”
“真的有怪兽,我们见过。”
“那的确是个可怕的怪兽,不过大海远比那些猛兽更可怕。”
“后来怎么招了?”我发现我对他的国王特别好奇。
“后来去餐厅偷东西吃的时候被厨子发现,交给了船长。我求船长收我当个水手,船长说靠岸之前如果我能把所有卧舱打扫一遍他就留下我。”
“你打扫完了吗?”
“只打扫了一半,但船长还是收下我了。我跟着他出海四次,他教给了我毕生的经验。可惜后来货轮触礁沉默,船长死了。”
“一个悲惨的故事,但是你很幸运。”
“幸运的不只我一个,一共有六个人在沉船之前上了救生艇,我们划到一座小岛上。”
“我对荒岛求生特别感兴趣。”
“六个人中一半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我们找到了水源和食物来源,搭建了庇护所,等待救援。”
“听起来挺顺利的。”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一个水手无意间在一个山d里发现了一箱金币。她把金币藏了起来,但很快被发现。被发现的那天晚上他就被割开了喉咙,没人知道是谁干的。接着第二天,又有一个人死掉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三天后,岛上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