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用力,乐悠攥被子攥得就越紧,大有死也不肯松手的趋势。秦岭轻叹了一声:“行了,你先出来好吗?我不亲你了。”
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乐悠不太相信,他觉得秦岭今天肯定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他来之前就想说,这种深山老林的地方脏东西多!体质弱的人不能来!这是从小妈妈告诉他的,他本以为自己就够弱的,没想到秦岭比他还要容易招那些东西……
“乐悠?乐悠!”秦岭的声音有些扬高,乐悠一点点松开手,但还是不太想就这样面对他。
秦岭从被窝里把乐悠扒了出来,松了口气:“我刚才还以为你给自己憋死了。”
“我……”乐悠脸发烫,又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秦岭。
记忆中的稚嫩少年也长得更加成熟了,眸色深沉,直勾勾地盯着乐悠看。
乐悠再一次缩进被窝里:“……”又不说话了。
“乐悠……”秦岭望着他。
“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也不关心其他人的事儿,但在这件事上,我可以给你时间。”
乐悠本来还想问他是哪件事,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睡吧。”秦岭语气听起来有些挫败似的,把被子向上扯盖住了乐悠的头,胳膊搭在了他脖子的地方,压得乐悠咳出声。
随后,秦岭的一声闷笑响了起来。
直到秦岭大发慈悲把胳膊放回来也不压着乐悠了,却发现被子下面的人没有反应。再一次把乐悠刨出来,看见他泛红的脸,像水蜜桃,想咬。
乐悠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语气十分冷静:“秦岭,你是不是在逗我?”
开玩笑之类的,他懂的!
秦岭沉默了三秒钟,突然翻了个身把乐悠压在了身下。
“我看你今天是别想下床了。”
乐悠:“……我错了错了。”秦岭眼里射出的凶光快要吓死乐悠了,那一瞬间好像扑着猎物的恶豹,乐悠迅速怂成了乖巧的兔子。
然而这种示弱在秦岭眼中看来,非常值得深思。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想不了那么多,他第一次拿出全部勇气对人表白,还被人当成开玩笑,权威和真心不容置疑。
不可以被质疑。
他凑近了乐悠,看着那双看起来很无辜的眼睛,告诉自己要轻一些,不能把他吓到。
来日方长。
但他还是想再次试试亲吻乐悠时的感觉,胸膛里,皮肤下,心脏朝气蓬勃地跳动。
“你也是……喜欢我吗?”秦岭的问题十分狡诈,无论乐悠如何回答,他都要凑近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没在开玩笑。
而乐悠却突然有些想哭。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一直以来不都是一个人么,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就这样过了这么久。
刀子划破手腕时不疼,后来才会时刻提醒他做了什么样的蠢事。遇到那些垃圾同学,被他们欺负,自尊被踩在脚下,也是忍了这么久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直到再次看到宋祁民时,那些情绪卷土重来,他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人,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宋祁民莫名其妙走了,乐悠知道,有很大可能是秦岭干的。
他一定也知道吧……
知道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去,知道那些……他永远都不会提起,也不想提起的事情。而秦岭依旧如此,甚至与以前相比,变了太多。变得亲近而真实,就好像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光。
他哪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就连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也许算吧,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乐悠就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乐悠的沉默像是纵容,秦岭本想好好教训他一下,看他还敢不敢再把自己的真心当成野草野花,而等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没被拒绝,没被斥责,这给跃跃欲试想要犯点什么罪的秦岭自由发挥的空间,他再一次凑近乐悠,轻轻地,慢慢亲吻,黏腻暧昧的水声响起,秦岭突然感觉到乐悠的回应。
他不是一个人在白费功夫。
也许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两个人早已经像认识了许久,眼神与动作透露一切,那些试探地、小心翼翼地、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渐渐明朗起来,窗户纸薄薄一层透着光,只等有人先来捅破。
秦岭很庆幸这个人是自己,如果要等乐悠这傻子先反应过来,不知道又要错过多久。
胸中一阵暖流恣意淌过,他不管前路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两个人究竟什么时候舍得入睡的,再回想起来,当事人的说法并不一致。
乐悠声称他们很早就睡下了,秦岭则是一脸迷之微笑……
搞得乐悠很想打他。
班上的同学并不知道秦岭和乐悠出去玩了一趟究竟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秦岭和以前没什么差别似的,人冷话不多,依旧很招小女生们喜欢,但他笑起来的次数明显变多,搞得班上和他熟的男生女生纷纷在背地里吐槽,说他怕是真的撞了邪。
邪门,很邪门。
蒋川在看见了秦岭对自己这边笑后就迅速扭头装作和乐悠说话的样子,等风头过去了才紧张地问:“你觉不觉得秦岭他变得魔性了?”
乐悠低下头哦了一声:“还,还好吧。”
“你也中毒了?”蒋川伸手摸了摸乐悠的头:“不热啊,你咋了?他给你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