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弯腰恭敬地说道:“老爷请少爷过去一趟。”焦适之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站在管家身后如狼似虎的奴仆,这是先礼后兵?
“管家确定是老爷请我过去,而不是压我过去?”焦适之勾起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管家点头哈腰地说道:“少爷言重了,您是老爷的独子,老爷怎么会如此待您呢?”话是这么说,但焦适之却没有从他的动作中看出半点礼让温和。
如果不是有所授意,管家断不敢如此。
焦适之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前头带路吧。”
他本来对这一次的祠堂纵火很是怀疑,如此迅速,又是在暴雨天后,居然能够这么快的点起大火,证明早有准备,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手段,如果是外来的人,费尽心思只为了焦家祠堂未免太过浪费了。焦家又不是名门大户,也惹不上这样的死敌。
那就只能是内鬼了。
有这样的手段,又如此熟悉焦家内务,偏偏是在焦适之被罚之后……看来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了,也知道迎接他只会是暴风骤雨。如果不是管家的表现如此着急,焦适之还不能够相信,居然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毁了焦家祠堂,那可是百年大计啊!
父亲会相信他吗?
焦适之与林秀原本正在屋内看书,听到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林秀正打算去看看,却听到门外声音响起:“太子殿下驾到——”两人面面相觑,震惊的同时连忙去开门,而门外正是身穿月白色常服的太子殿下,他没带冠帽,头发被束在身后,连佩饰也几乎没有,看起来十分清朗。
朱厚照的急切是刘瑾未曾想到的,自然也是焦适之未曾想到的,就他所知现在不该是太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的时间,但这人却偏偏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不过下一刻心中闪过一大片文字,速度有点快他差点没来得及看清楚。
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就算是焦适之这样淡然的人都无法不吐槽这段话与昨日那段的差别。
不过现在焦适之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他与林秀两人一同上前行礼,还未行完就被朱厚照打断了。朱厚照朗声说道:“焦大哥免礼,你也免礼吧。”被顺带的林秀一脸懵逼,但朱厚照的话让其他人更加懵逼。
焦适之苦笑:“太子殿下太过折煞卑职,还请殿下直接称呼卑职的名字。”既是侍卫,自当称卑职,焦适之显然进入角色十分快。
朱厚照欣然从命,换了个称呼,“适之,你们两个先随我去正殿,让刘瑾给你们换个房间。”焦适之迟疑了片刻,没有说话。朱厚照表现得如同那日一般,但他却不能用当初的态度相待之。
两人随着朱厚照去了正殿,刘瑾满心满眼却是无奈,殿下啊,既然只是想过来干这件事,为何不在正殿守着便可以了,还亲自跑过来这是闲得慌?
朱厚照一路上都在跟焦适之说话,而语气也十分熟稔自然,完全没有想象中所谓的太子威严,当日焦适之在储秀宫所感受到的仿佛镜花水月,消逝一空。不过因此焦适之也知道了后来那个陈家怎么样了。就在焦适之入宫之前,陈家以及那个所谓的宫内大监都被判了刑,听闻陈家小少爷处刑的时候,有不少人偷摸着去砸了石头,出了口恶气。
焦适之知道后也心中高兴,陈家恶劣斑斑,早就该受惩罚了,只是碍于他身后的人一直没人敢动手。而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惹了太子殿下,想必到死之前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吧。
朱厚照看着焦适之脸上淡淡的喜悦之情,情不自禁地感叹,“你如果时常笑笑便好了,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过话刚出口他就后悔,因为焦适之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起来了。
“太子殿下,卑职是个男子,好看不好看不应该用在卑职身上。”焦适之恭恭敬敬地说道,让朱厚照看着就来气。他身子稍矮焦适之,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满地开口,“你如此恭敬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焦适之退后一步,轻声说道:“卑职谢谢殿下厚爱,不过礼法本就是为了让人遵守,如果不能够时时警记在心,卑职怕会心生懈怠,对殿下不敬。”按照朱厚照的性格,这样死守戒律的人是他最不喜欢的,但焦适之开口的时候,朱厚照听着他的话语,虽然神情不变,但听在耳边就是顺耳。
他美滋滋地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是长进了,以后要是那几个老头子再说他时,说不定他也能多忍让忍让?免得父皇天天被投诉?不过这份心情朱厚照肯定是不会表现出来了。
他转而询问起焦适之那所谓的大过是何事,“焦君那时候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我也懒得听下去,但以你的为人,应该不会被人抓到这么大的把柄才是。”
彻底对焦君失望之后,焦适之对焦君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愤慨,不过太子殿下的态度却让他诧异,“殿下,您相信卑职?”现在外面漫天飞的流言他不必想都知道已经发展到何种程度去了。
朱厚照嗤笑道:“我认识的是你,又不是焦君,我花时间去听他那三言两语已经过够给他面子的了。”焦适之心中叹气,但莫名又多了几分安慰,整理了下语言便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自己先恍惚了片刻,这个问题寿儿也曾经问过,但那个时候焦适之可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换了个身份站在自己面前,又问了这个问题。
焦适之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