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家回来后,沈泽又在家里陪了悠然几日,便去了京畿大营。京畿大营在京城南郊地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吧。这里的规矩是五日一休,就是上五天班后可以休息一天,每个月有五天假期,平时无故不得擅离军营。
悠然帮着沈泽整理好了行囊,嘱咐好两个跟着的小厮,亲自将人送到大门外头方回家。
送走丈夫以后,悠然在家里也不过是管些家事,教导一下沈汐,偶尔做些针线,倒是感觉比在娘家的时候还清净一些。
直到这日,悠然收到了方心素派人送来的帖子,才换下家常衣裳,重新装扮了带着沈汐去了国公府。
韩氏出去赴宴去了,丫鬟直接将姑嫂两人引到后面的滴翠斋里。方心素最不耐烦那套繁文缛节了,何况两人如今是正经的姑嫂,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倒是沈汐正儿八经的给方心素请了安:“方姐姐好,汐儿许久未见姐姐,倒是想的紧呢,姐姐想汐儿了没有?”
方心素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怎么能不让人想你?”然后才对悠然说:“以前没成亲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过来,如今成了这家里的人了,倒腼腆起来了。我若是不下帖子,你待要什么时候过来?”
悠然连忙笑道:“实在不是不愿来,只是我刚嫁过来,你大表哥又去了军营,我每日里要忙着管家理事、教导汐儿,这两天才找着一点子头绪,原想着后日过来的,谁想到你这就给我下了帖子。”接着又把自己这两日做的一个绣的极好的白色杜鹃花的荷包拿出来送给她,才惹得她露齿一笑。
这个荷包用的是红色缎子,涂白、月白、雪青等几样极浅的颜色绣成白色的花瓣,又用绿色丝线绣了枝叶,趁在大红的底子上越发显得清新脱俗。
方心素笑着说:“看来这些日子忙着出嫁也没把针线活给丢下,倒是难为你了。”
悠然闻言一笑:“说起来,我还没当面谢过你那天送的填妆礼呢。把我母亲都吓了一跳,再没想到你能给那么多东西的。”
方心素不在乎的摆摆手:“不过是些子身外之物罢了,这有什么的?再说了,比起你当年的维护之情这点子东西算什么?你若是客套,可就白瞎了咱俩的情谊了。”
悠然微笑道:“我自然不会和你客套的,要不然也不会受得那么爽快了。你瞧,我今天戴的这套翡翠首饰可不就是你送的那套?”
方心素望过去,只见悠然头上插着一支兰花纹翡翠挑心和一对翡翠透雕兰花珠钗,发后带着一只金镶翡翠的压鬓,手上是一对水汪汪的翡翠圆镯。方心素看了半天笑着说:“我就觉得这样的翡翠首饰也就你能带出那股子味道来,果然我的眼光没错。”
自从沈湉出阁以后,她与沈英两个不是那么投契,除了一个沈湘偶尔能说上几句话,多数时候不免觉得寂寞如雪。在悠然看来,方心素有时候就像是一个小孩子闹脾气,顺毛捋捋就好了。
沈汐在这玩了一会子,就想找沈湘玩,但是这个时辰沈湘还在学功课,于是沈汐又想去找泓哥儿玩。沈泓今年已经虚岁四岁多了,精力很是旺盛,等闲不会哭闹,特别喜欢和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玩。沈汐在家里多数时候是叫别人“哥哥”“姐姐”的,好不容易有一个让她称弟弟的人在,因此也很是喜欢找沈泓玩。
左右也没什么事情,韩氏又不在家,方心素原也打算去看看这个表弟,别再让下人们怠慢了。
她们去到月华院的时候,沈泓正在院子里和小丫头玩捉迷藏。见她们几个来了,还很有规矩的上前拜见。冲着悠然软糯糯的喊“嫂嫂”。这孩子长的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特别灵气的小男孩。
悠然也很是喜欢他,从丫鬟手里拿出来一个缝制的栩栩如生的老虎布偶给他玩。倒是方心素看了看周围,说道:“怎么少爷身边就你们几个在啊?奶妈和白薇几个呢?”
一个小丫鬟答道:“白薇姐姐前天就有些不舒服,夫人让她回家养病去了。周妈妈刚才还在这里呢。”说完,突然指着回廊道:“周妈妈那不是在那里吗?”
周妈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神情似乎是慌张了一下子,须臾便恢复了过来,笑着将托盘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走过来道:“给两位姑娘请安,泽大奶奶如今风华更胜从前了。”
因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悠然也客气的回道:“妈妈过奖了。”
然后周妈妈见沈泓跑了一身的汗,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来帮他将头上的汗水擦了一下。又殷切的问:“哥儿渴不渴,要不要喝些蜂蜜水?”
沈泓玩了半天正有些渴呢,闻言点了点头。周妈妈便从石桌上拿起那个茶盏来,预备给沈泓喝里面的水。
沈泓不耐烦用勺子,结过茶来就要自己喝呢,结果茶盏却被方心素夺了过去:“泓儿,我看这些水在院子里放了半天了,定是有很多灰尘。姐姐带你去屋里喝怎么样?”沈泓点点头:“好吧,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喝蜂蜜水,甜兮兮的,像是女孩子喝的,我可是一个小小男子汉。”
方心素忍俊不已:“好,泓儿是个男子汉,那男子汉如今身上脏了,是不是应该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呢?”沈泓点点头,拉住沈汐的手说:“汐姐姐和我一起去吧,我那里新得了好些玩意,我带你看看去。”沈汐见嫂嫂冲自己点了点头,便跟着去了。
悠然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