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玉疯了一般地挣扎,力气大得几乎令那钉入他血肉里的铁钩脱落下来,还好有纳兰迟诺从旁按着,才免去宁紫玉第二次受苦。
“杀我?哼!!”
可谁知,这厢的纳兰迟诺却根本就不管他的挣扎,只见他猛地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刺”的一声,一下子便将半个铁钩都穿入了宁紫玉肩胛骨中,给他来了一记狠的。
宁紫玉的身体瞬时绷直,额头上青筋暴起,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也从他的额上不断滑落。
他刚挨过那一下子,还来不及喘息,忽听又是“刺”的一声,纳兰迟诺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马上又将手上的铁钩再捅入一寸。
宁紫玉张大嘴喘息,鬓上散开的发丝由他的颊边落了下来,沾在他的唇边,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迹。而纳兰迟诺,却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耳畔,笑得十分骇人。
“皇上要臣住口,可是皇上别忘了!!到底是谁,让叶邵夕被大家看不起的?!始作俑者是谁?!是臣?是周亦?抑或是梁千?!谁都不是!!”
纳兰迟诺放开手中的铁钩,转而提起宁紫玉的衣领,将他拉近到自己眼前,大笑道:“是你!宁紫玉!!始作俑者是你!!是你当初让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叶邵夕!!是你让他怀胎孕子,让他为你珠胎暗结,而你对他却是弃如敝履,比圈养的猪狗都不如!!”
“你使劲手段折磨他,侮辱他,作践他,是谁口口声声地骂过他贱人,婊子?!是谁在众人面前将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辱?!是谁在床上与自己的嫔妃行鱼水之欢时,让叶邵夕在外为你看守值夜?!”
“你做的这些事,这些明里暗里的羞辱,整个映碧皇宫早就传遍了!你如此对待他,就连你都如此看不起他,你以为那皇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会有多少人不鄙视他?!不唾弃他?!不怠慢他?!不侮辱他?!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你而起,因你而生!皇上又何必将自己的罪责嫁祸于人!!”
宁紫玉听罢这话一震,忽然住下嘴来,不再大骂纳兰迟诺,也不再威胁他把刚刚所说的话收回去,他选择放弃挣扎,垂下头来,不再动作。鲜血与汗珠由他的额上不断地滴落下来,溅开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是啊……
那时,连他都看不起邵夕,连他都口口声声地骂他婊子,贱人,宫中那样鱼龙混杂,狗眼看人低的地方,谁不是看着他的脸色在行事,又怎会看得起他呢?
是啊……
“刺”的一声,他感觉得到,尖锐的铁钩向自己的血肉里,又深入了一寸。可他却再也感觉不到痛了,他只感觉得出自己的锁骨处,有更多更热更源源不断的液体流下来,近乎麻木。
那些鲜血,可以染红他的衣袍,却再也温暖不了他那颗已逐渐冰凉刺骨的心。
那些鲜血,可以映红他的双目,却再也来不及为他过去所犯下的错误赎罪。
那些鲜血,可以惊醒他一枕黄粱,却再也追不回过去终成回忆的昨夜。
纳兰迟诺说得对。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自食其果,罪有应得。是他叫人瞧不起他的,他怨不得那些所有瞧不起他的人,怨来怨去,也只能怨自己!
怨自己负了他,误了他,错怪了他,冤枉了他,怨自己当时对错不分,是非不明,伤害了那人,伤害了他的自尊。
是啊……
宁紫玉闭上眼睛,感觉肩上火辣辣得疼,心中却冰凉凉得冷,因为过于疼痛,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角苍白得厉害,脸上毫无血色,只有豆大的冷汗不断地沿着他的脸庞滴下来,浸湿他浑身的衣衫。
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最先守不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誓言的,是自己!!是自己!!
“皇上想必不知道吧,那一日,你因为君赢冽画像被盗之事怪罪于叶邵夕,就在你动身去煜羡的前一天,强行与叶邵夕行了那云雨之事。可就是你那不负责任的云雨之事,叶邵夕在事后,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皇上可知道?”
纳兰迟诺对付宁紫玉,从来不会心慈手软,他看准了宁紫玉此时已被自己的心劫所俘,所以便更加言语犀利地刺激他,他知道,宁紫玉越是痛苦,他便越是快乐。
“那一日你云雨方罢,前脚刚走,他叶邵夕后脚便再也撑不住了,唯有浑身是血地爬出竹屋,祈求宫中的太医为他保胎。”
宁紫玉听罢他的话一颤,抬起头来,望着纳兰迟诺的双眸,喃喃道:“朕不知道……他那个时候已经……”
“已经身怀有孕了是吧?”纳兰接上他的话,过了不久,又道,“你哪里是不知道,皇上那个时候的心,只怕是全都给了身在远方的君赢冽,又哪里有认认真真地看过你身下的叶邵夕一眼?你不是不知道,只怕是根本就没有好好看过他吧。”
“再者说,皇上对自己的子嗣一向狠心,柳茵腹中的胎儿已活活被你害死,见到这些的叶邵夕,又如何能将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告知于你?可没想到,千防万防,你终究……还是没放过他们!虽然用的,是另一种方式。”
宁紫玉听到这些,呼吸陡然间重了重,眼前蓦地发黑,有些晕眩,踝骨处仿佛被人废了一样,使不上力气,更加难以站稳。
“是朕……的错……”
“朕……朕是畜生……”
他先是很小声地说,连牙关都在颤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