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云山庄来说,天山派上门讨理,虽是青云山庄的过错,但尴尬之中,自然对天山派好感下降。叶长胜借此印象不留天山众人,天山众人便向他告辞,而后离开——其实,叶长胜不过顾虑时无久所带着的相思剑。但他们,默契地营造出两派隔阂已深,难以缓解的形象。
身带相思剑。回门派,便比出发时速度快得多。快到天山地界,气候凉冷了一些,半夜里,时无久仍与祝萌同住一间。
沐浴完毕,头发半干,时无久抱着祝萌,为他梳那长发。
说来奇怪,早起时都是祝萌主动为时无久梳头的,但沐浴后,时无久却喜欢为祝萌梳头。
带着些真气的手指抚过发间,将那头发慢慢弄干。
搂抱着人,亲吻他的耳侧,祝萌靠在他的怀里,并不拒绝,两人抚摸亲吻,倒不做到最后一步,只是耳鬓厮磨之中,尺度也越来越大。衣衫渐松,肌肤相贴……
“哐当”一声,仿佛什么被震碎的声响。祝萌与时无久立刻分开,道:“谁!”
瓦片掉了许多至屋内,祝萌当即便拢了衣衫跳上了屋顶,去追那个黑影,时无久皱了皱眉,也跟了上去。跟到半路,那影子就停了下来,在月色之中,“哇”地吐了一大口血。祝萌刚想要拦它,那人转过头来,面色苍白,嘴唇乌紫,一双眼中满是惊慌失措,竟是叶如心。
“如心?”祝萌失声而呼。万万想不到叶如心竟在棒责后带着这么重的伤追过来。他们赶路已是极快,叶如心怎么来的?日夜兼程?短短的时日,能下地就不错了,她竟赶了千里的路!!
“我……我本来是……想找你……”叶如心艰难地,一边喘气一边道。
“原来,你……你和你师父……”
祝萌浑身一僵,几乎发起了抖。叶如心千里来找他,自然是想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争取,然而,找到了他,竟看到他与自己师父那般厮耨!!
叶如心却是笑道:“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泪流满面,抹泪道,“我说你为何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明明……我明明看得出,你心中有我……”咬了牙根瞪起泪眼,强撑道,“你心中有我,偏要和你师父在一起,我心中有你,也要和别人在一起……”泪如泉涌,抹也抹不干净,“这样才公平,这样才公平……”
“如心!”祝萌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情不自禁便要去追她,叶如心却是扭头就跑,跌跌撞撞,却还是用轻功飞了起来。
“如心,如心!”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过了脑子,什么又好像都没过脑子!祝萌此刻什么都无法去想,只是追着,追她!
追不到一会儿,便被时无久拦了下来。
时无久的脸色是沉凝的,而且,全无先前的轻松——就算带着相思剑,他也是轻松的,因为,事情几乎都已圆满解决,除了胡非为没有抓住,别的事都已告一段落。但现在,却又出了这档子事。
他听见了,全部!一字不漏!
祝萌痛哭失声,被时无久揽在怀里也仍忍不住大哭道:“师父,师父,你打死我罢!打死我罢!我,我,我爱上别人了!”
时无久僵硬地站着,站着由祝萌靠着痛哭。等他回过神来,却给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祝萌一个手刀。祝萌昏了过去,倒在他怀里。时无久沉默着,将他抱回了客栈。
当晚,时无久并没有留在客栈。而是收拾了东西,将昏迷着的祝萌带回了天山。
回到天山,祝萌已清醒了过来,时无久本以为他清醒过来也就好了,然而祝萌深深地记得叶如心带伤找他的情意。跪在时无久面前磕头,一磕,就磕了百十来个,然后……一百、两百。
时无久从原本的压抑,到后来却变成怒不可遏,开始本想看他能磕多少个,见他脑袋上磕出血来都不停下,扬起手掌,几乎想要打将下去。他就这么执拗!
终究没下得了手,那一掌打偏了去,打至一侧,劲力所致,在地上留出了一个大坑。
祝萌磕得脑袋都晕了,却仍旧是道:“师父,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打我吧……再打我一百鞭、一千鞭,我也甘愿受罚,我,我不想再对不起她了……”如果叶如心不来找他,他心中难过,但理智提醒,那也就强迫自己忘记。可是叶如心伤成这样仍来寻他,他……他怎么忍心负她?原本分离只是在他心头割上一刀,但今日若负,却将他整副心肝都绞碎了!
“以后我仍如往日一般尊你敬你,再不惹你生气,对不起师父,求你成全,求师父你成全!”
血流一地,祝萌额头早已磕破。时无久一把抓起他便要把他拉起,祝萌站起却仍是头晕,倒了下去,缓过来又爬起,向他磕头。
这一番响动自然惊动了别人,首先惊动的是来找时无久的于腾,然后于腾找了无常、无常找了无锋。
师兄弟两人到时,便见祝萌在给时无久磕头,血流了一地。
无常一下子把祝萌拉起,点了他穴道,将他点晕过去,于腾道:“我去找吴先生!”
无常便又点祝萌的穴道,止血、止痛,然后从一边的桌上拿了茶壶,浸湿了衣袖,替祝萌清理血肉模糊的额头。
额头上鲜血淋漓,顺着额角不一会就淌入了头发,淌下了鼻梁……
无锋道:“师弟?!”
时无久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竟无法回话。
无常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