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理晦涩难懂,我粗略记忆一些内容过后,便将它们放下了。我已准备趁着玉兔养伤的这段日子,在药王这里当个学徒杂事,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一些的。
时间还长——我这么想着;今天早晨我醒来后,除了找药王讨紫花苜蓿以外,还去了一趟月老那里,问了问人间的情况。
因玉兔突然受伤,我和他必须回天,也没来得及同判官联系。当时月老接我们回来时,我因着急着玉兔的伤势而没有仔细听他说话,但我确实记得,月老当时是说过判官出了事的。
当我去询问时,月老却在对着水镜修指甲,向我表示人界的事已经安定了,不用太担心。
所有人都向林裕阐明了张此川已死的消息。眼看着他驾马一跃冲下悬崖的人除了我,还有那个江陵来的军师。听说那位军师认为尸骨还未找到,所以暂时不能判定他已死,希望皇上下令允许在悬崖口架设迷烟,并在大雨退却之后往悬崖底下扔火铳弹,将那地方轰塌,最好将逆党首犯挫骨扬灰。
我不知道林裕听了之后是什么表现,总之这位军师的提议并没有被实行,并听说被已经赶到京中支援的江陵城主给拉了回去。
月老幽幽地道:“那个凡人皇帝怕是要怄死,已经连着好多天没上朝了。至于判官,他快活着呢,再观察一段时间过后,约莫也能回阴司与孟婆团聚了。此事可圆满结束。”
他很忧伤地叹了口气:“唉,你们都有人陪。独我一人寂寞啊……”
熟悉月老的人都晓得他是个十分闹腾的神仙,也有着十分的恶趣味。据说此人从前也是纯情过一段日子的,后来不晓得中了什么邪,一夜之间变得奔放了起来,无论男女,见了谁都要调戏一番,扯红线的时候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最好扯出些七拐八弯的乱糟糟的姻缘;后来下凡去同凡人小孩玩翻绳游戏,也未尝一败。
我看着月老庭中悬满的红线,再看看他托腮叹息的样子,脸皮抽了抽,飞快地告辞了。
事情结束了。
话是这样说,我却隐隐觉得心头并未平静下来。我未走完凡间的那条线,而是在中途带着玉兔一同退出了,便望不见它后来的走势。张此川死了,林裕也接受了这个结局,虽说也许会伤心几天,可他究极想保住的那张龙椅已经保住了。执念有时候就是这样,它深种在骨骼与血肉中,非死亡不可撼动,林裕对皇位的感情莫过于此,即便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人,但权利与贪婪带来的抚慰是永恒的。
我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继续听着里面那颗心的跳动。它已经死过一次,现在跳得很平稳,和我昨晚注视着玉兔、看着迎头劈下的那把刀子时也是等同的,没有什么差别。
玉兔却与我不同,他每回看着我时眼里都带着笑,他被我抱着时,我能瞧见他发红的耳根,感受到他砰砰直跳的心。他将真心摊开来给我看,做什么事都定然先想到我,时时都恨不得黏在我身上。
有时我也不免惘然,我喜欢一个人,但我做不到同他这样全心投入。玉兔有时竟在这方面同林裕那样的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一样的豁出命的架势,换了别人来,兴许会被这兔子极端的热情给吓退了。
他并不问我喜不喜欢,他一直十分的小心翼翼,在被我察觉的边缘试探着,只要发觉我有稍许的纵容都很欢喜。虽说这只蠢兔子掩饰得并不好,还是被我慢慢地看了出来。
我想,大约还是他此前没爱过什么人,我是第一个,这样离不得、放不得也是很正常的罢。
同样,我今早也问了药王有关玉兔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旁人告诉我的说法是玉兔无父无母,生于天地间,被嫦娥捡去了养大,同时也被全天庭的神仙宠着,一直以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药王却道:“玉兔是有父母的,他父亲是一只得了灵性的老兔子。当年嫦娥偷长生不老药奔月,老兔子怜悯她孤苦寂寞,便将自己最小的儿子送了出去。星君还没睁眼时便到了月宫,什么无父无母,不过是众仙僚编出的谎话,哄着星君罢了。星君心性一向如同顽童,我们都还是希望他快乐些长大。”
我想着这些事,轻轻摸着我身旁这只兔子的毛,再守了他一夜。第二天他醒过来后,趴到我胸前舔我的脖颈,不停地蹭我:“谢樨,我感觉我好了。”
我瞧出他打着什么主意,只用鼻音哼了一声,顺手往他屁股上一戳。他被我戳得往前蹦跶了一下,然后扒着我的下巴,得寸进尺地舔上我的嘴唇:“我们,我们来二度洞房吧。”
在凡间时,我早不知跟他度了多少回洞房,绝不止一两次了。我将他拎起来,他立刻化了人形出来,挂在我怀里,他长长的黑发掠过我指尖,上面沾着些干凝的血迹。
我给他披了件袍子,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往外边一处药泉驾云飞去。那泉水由天池而化,离药王的神仙庐有些距离。他单披着一件雪白的袍子浸入水中,几丝淡红在水中飘开,我使出法术护住他的伤口不沾着水,帮他上上下下浇水清洗了一遍。
玉兔被我摸得很惬意,也伸手要给我按摩,我由他上下其手,形同挠痒一般,最后倒是被他紧贴着动来动去的撩拨出了火气。半透的袍子顺着他肩膀滑下,我将他抱起来放在我膝盖上,小心护着他背后的伤口,一寸一寸地吻上去。
我道:“你今天倒是很乖。”
他轻轻吸着气,被我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