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春那夜穆老在吗?”
孙老蓦然瞪大眼睛的情状清晰落在几人眼中,旋即,他十分迅速的敛下诸般神情。“在的,后来不在了。”
“他们还记得吗?”辰前再接再厉语锋直接了当,他相信孙老明白他的意思。
几人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还是穆杳当先扶上师尊臂膀,又推了推凤菡以示意。
孙老眸色含着震惊和犹疑,但面上笑得轻松:“都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谁还会记得?客人高看我等了。”
那就是不记得了。
辰前沉默的点点头,没再开口。
四人继续在穆府里走着,又过了一刻钟,孙老问道:“老爷不在,几位要去见瑾姨吗?”
辰前看向穆杳,等他考虑。
“去,劳烦管家了。”
“少爷客气了。”
瑾娘住在主院,她早已嫁给穆杳父亲,是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
几人坐在椅上,旁边案上是仆从送上的茶水。但三人都没有用茶的意思。穆杳还好,拿茶水在手上算是给个面子。
乾宁没有妇人不能见外人的规矩,何况穆杳也算是瑾娘的儿子,衣着低调而华丽繁复的女人不久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辰前只看了一眼就能确定,这人也被掉包了。这是白家的人。
她的演技比‘穆菁然’好些,几人寒暄了一阵,当瑾娘请穆杳住在家里时,穆杳以来金陵还有别的事情拒绝了。虽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夜间留宿这里未免太危险。
茶凉了,辰前手指碰着手边没有动过的白瓷茶盏,估计着时间。
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穆杳仿佛和辰前心有灵犀,几乎是同时提出离开。道别后三人被孙老引着离开了穆府。
过了拐角就再看不见柳树水流边上的穆府,辰前见穆杳停下了脚步。青年抬眼看向穆府所在的方向,面无表情。
“真的是似是而非的一群人。”
凤菡不知道其中关窍,但也看出问题的严重,从始至终扮演着路人角色,到了此刻也不过多询问。
“尚筝说的没错。”
“嗯。”辰前不知道还能回应些什么。
“走吧。”
“会好的。”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道,辰前见状改口:“走吧。”
穆杳冲辰前笑,“嗯,会好的。”
“对。”
三人向南走过一条街,喧闹渐渐被触及。金陵的繁华不亚于洛阳,富贵人家住的城中心处看似静谧,其实蕴养着更黑暗的罪恶,显然是其别地方属于常人的喧嚣,更让人舒爽。
辰前走在穆杳身边,凤菡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二人都知道在金陵该听穆杳的。
又转过一条街,在秦淮河畔,伫立着独栋的楼。匾额上书二字,客来。这将是他们这些天落脚的地方。
掌柜显然是认识穆杳的,他没有声张,带二人去了最高层处,将凤王引去了次一层。这客来客栈内里情况远远比外面精致,最高层尤其繁华但低调。
收拾洗漱洗去一路风尘,再和同室的阿杳一起就食,张止澄也恰好闻讯赶来。
辰前将外间留给二人,自己待在了内室。
在马车上时辰前就在修炼间隙考虑了很多事情。
乾宁的帝王姓赵,现任帝王是隆康帝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是白家的傀儡。真正掌权的人是太后的哥哥,当朝摄政王——是个白家的人。从这点看,白家的目的就已经昭然若揭。
从时间线上,他们身边最先被白家盯上的除了陶灼就是辰前自己。他与十川的首次相遇是九年前在东海,柳家之龙就是东海之龙。彼时辰前是依从着本心去的圣海,通俗讲就是冥冥中注定。估计算是辰前招惹的十川,后来他还去过隋阴。目的就是找十川。
白家的背后是隋阴灵物,天知道辰前怎么就肯定一定能在那里再见十川,总之他见到了,只是远远看到了。那时他才中了莱无毒,也基本明白了半身□□之间的联系,多少对被他牵连的十川有歉疚。
也是因为这次,白家对他动了心思,也试图抓过他。他受伤了,救了他的是凤菡。这是段辰前并不想提起的经历。
而后是穆父,但在这之前白家已然和柳家有了密切的联系。不仅柳家有部分人根本就是白家人,甚至穆府的人已经被白家掉了包。那柳家本家呢?辰前不敢想。白家野心深切而庞大。
之后是凤简,纯血的凤凰。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东海的龙也是相同的际遇?
十川身份不同寻常,单看他的实力,辰前就知道这点。
十川的半身是自己,是无涯岭的妖。
而有些白家之人的半身是慕家人,也就是柳家人。
阿杳也告诉过他,王景垣的侍从长着和王景垣一样的脸。即使辰前觉察不出他气息的问题,他也是白家人无异了。
那白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或者说他最开始由隋阴情况得出的论断到底正不正确?
隋阴里怕都是这样的存在,而所谓的白家之人,怕只是隋阴的一部分人。绝不是他最开始以为的,白家是隋阴里唯一一个出世的家族。
其实从知道尚筝是小阮的半身时,他就能得到这样的结论了。
他们为什么要抓凤简和穆父,怕只能且行且看了。
“先生,张止澄告退。”“去吧。”听到外间的声音,辰前扬声应。
下一刻穆杳推门进了来。
“师尊,张止澄提议咱们可以夜里逛逛这金陵。”他笑得一派轻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