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爸爸妈妈都给了冯子凝温暖的拥抱,其他送行的同学、朋友亦然,只有覃晓峰站在一旁。
在和所有的人都拥抱过后,像是排队轮流似的,冯子凝最终来到覃晓峰的面前。
他们默默无语地看了对方片刻,冯子凝的脑袋空空,想不出别的,好像也没有舍不得。可是,似乎是为了完成某一种仪式,为了让覃晓峰看起来不特殊,冯子凝说:“抱一下吧?”
“抱一下。”覃晓峰好像心不在焉地重复着,倾身拥抱了他。
那个拥抱很轻,与其他关心不够亲密的同学一样,但在冯子凝的印象当中却漫长。
后来,冯子凝带着随身的行李走往安检处,再也没有回过看一眼身后送别的人。
若不是安检人员将护照还给冯子凝时,面露错愕,冯子凝或许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当时的自己眼中有泪光。原来他的脑袋不是空的,走过安检的那一刻,冯子凝才得知自己已经满载思念了。
冯子凝还想吃白萝卜,很担心没有了,往锅里一看,竟在金针菇上发现一块,连忙夹进碗里,问:“妈妈,这几年你上哪儿去?打算什么时候走?”
覃晓峰听完,怔了一怔。
王陈君气笑道:“你这不孝子,妈妈刚来,你就问什么时候回去?”
“我这不是问了,方便安排时间陪你嘛。”冯子凝受不了她的咋咋呼呼,解释道。
王陈君撇撇嘴,放下羹匙,说:“不用你陪!下个月,等你爸爸放年假了,他就过来陪我啦!”
冯子凝想不到非但妈妈不走,连爸爸也要来了。想到爸爸起码得接近春节期间才能够放年假,他瞪圆了眼睛,道:“快过年了,他还来干什么?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不就好了?”
王陈君神秘地笑,末了得意地说:“我们不回去,在这里陪你过春节!”
冯子凝听罢呆住。
“新房子入住第一年,一定得住着过年才行的。”王陈君没看出儿子高兴,问,“怎么了?爸爸妈妈来陪你过年,你不开心?”
冯子凝迅速地看了覃晓峰一眼,惊讶地发现覃晓峰对此虽尴尬,却不吃惊,分明早已知道这个安排。“什么得住在新房里过年,你那是迷信!”冯子凝急道,“要是房地产大户呢?满世界都有新房子,一个春节能住得完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王陈君只当他是闹着玩,虽数落着,脸上还挂着笑,“况且,你过年回家能呆几天?来回奔波岂不麻烦?——就这么决定了。”未等冯子凝再说话,王陈君用筷子在面前划了一道,表示话题终止。
原以为王陈君直到元旦期间才会来,结果没跨年她便出现了;以为她顶多住个四五天便会回去,不料她竟要住上两个月,还不知道春节假期结束以后会不会回去!冯子凝得知此事,真是懵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们要是每天都住在这里,那他肯定不能够再和覃晓峰一起睡觉了——总不可能每天都说在单位里通宵加班。
想到吃完晚饭以后,覃晓峰就得回去,冯子凝更是气恼,心想要是早早地和家人承认关系,说不定覃晓峰就不用回去了。
爸爸还没来,冯子凝已经盼着他能带着妈妈赶快走。想到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能和覃晓峰一起睡觉,冯子凝的胸口发闷,连白萝卜也吃得不香了。
唯一能让冯子凝庆幸的只有晚餐吃的是寿喜烧,如果吃的不是火锅,覃晓峰又要在吃完饭以后走,那他肯定早早地道别了。
他们交往才没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得分床睡了?尽管冯子凝不是非得每天和覃晓峰一起睡觉,不过他一旦想到这个障碍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心里便愤愤不平、闷闷不乐。
要是覃晓峰是个女孩子就好了,这样,他告辞离开时冯子凝还能把他送到楼下。偏偏覃晓峰是个男人,两人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每天都能见面,他要走,冯子凝若是还送他下楼或者去电梯口,真是夸张了。
于是只能在门口道别——像是处于好朋友间的礼貌。覃晓峰换了鞋,抬头看了一眼在玄关相送的冯子凝和王陈君,微笑道:“我先回去了,谢谢阿姨。”
“不谢,以后常来玩。”王陈君和蔼地笑。
覃晓峰又看了冯子凝一眼,道别走了。
屋子里留着火锅的味道,母子二人不得不敞开窗户通风,冷暖空气相斗,有一种诡异的交错感。
冯子凝洗了澡出来,看见王陈君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立即回到房间里给覃晓峰发信息,问:什么时候能告诉爸爸妈妈?
不知道覃晓峰此时是不是还在路上,他没有马上回答冯子凝的问题。
冯子凝等了又等,等得睡着过去,半夜醒来看见覃晓峰回复的信息,回答得十分含糊,既像是为难,又像是搪塞:过段时间吧。冯子凝看得心堵,丢掉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回,又睡着了。
清晨,没等闹钟响起,冯子凝马上起床,以以往都没有的速度洗漱完毕,又在收拾好以后出门。
王陈君早起给他做早餐,看他匆匆地要走,忙叫住:“哎!宝宝,吃了早餐再走。”
“不吃了,到了单位再吃。”冯子凝说。
王陈君坚持道:“已经做好了,快,吃了再走。”
冯子凝不情不愿地回到厨房,看见是三明治,便拿了纸巾包住,说:“我带路上吃。”
“这么急急忙忙地做什么……”王陈君莫名其妙,又劝不住,只好帮他把牛奶也装进杯子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