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画板瘫倒在床上,心底告诉自己别想了,他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
温阿姨敲门,她做的抹茶曲曲饼烤好了,问路小埋要不要出来。
路小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她已经记不清那天是怎么离开b大的大礼堂,又是怎么被徐璠一个电话拦在校门口。他在电话里喘着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衣襟散乱神色.狼狈,原本梳理整齐的发丝凌乱地飘散着,调皮地垂在眼皮之上,扯下的领带被握在手里。
路小埋缓缓放下捏得发烫的手机,而徐璠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准备迈出去的脚,似乎想把自己站成一棵伫立不动的大树。
“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路小埋陌生疏离的目光望着他,嘴里呵呵冷笑了两声。
他似乎被她的冷笑烫伤了,浑身不禁颤.抖了一下。头颅慢慢沮丧地低垂下来,高大的身躯也变得佝偻了。
那道不可触摸的光圈从他周身缓缓褪.去,他似乎又变成路小埋熟悉的那个少年。
路小埋没办法用恶劣的态度对待那个少年。
徐璠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小心翼翼伸出手,试探地抓住她的手。路小埋甩了一下,却被更用力地握住。他的掌心湿热,陌生的热度和潮气通过相触的肌肤触电般地传递而来。
徐璠嘴唇嗫嚅,暗沉的眼神中发出幽暗的光芒:“我很想你……想得快受不了了……”
路小埋躲开他炙热的视线,低声道:“放手,我要回家。”
校园里已经有路过的学生盯着他们窃窃私语。
“耍我很好玩吧!”
路小埋从牙缝里狠狠挤出这句话,然后像要甩掉自己的心软一样,用力甩开他的手,从他身边跑掉。
……
回忆戛然而止,路小埋躺在床上,喉咙里呼出一个沉闷悠长的气息,把徐璠的影子彻底从脑海中一键删除。
可惜人脑不是电脑。
她开门来到客厅,温阿姨还煮了奶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鼻尖微微一吸,整个胸腔里的苦涩顿时褪得一干二净,路小埋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她本来就不是伤春悲秋的个性,又何必庸人自扰画地为牢呢。想通似乎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她浑身都轻松起来,对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温阿姨扬起一个甜美的笑脸。
遵照温阿姨的意见,她和路爸爸低调领了结婚证,但没有办酒席,只是一家四个人外加龙星淳,一起在路家吃了顿饭。路小埋还是叫她温阿姨,温晋也一样称呼路爸爸为路叔叔。
温岚和路飞这对夫妻都没有勉强两个孩子。他们对现状很满意,也对崭新的家庭很满足。
路小埋也很满意,越和温岚母子相处,她越觉得再也不会有比他们更适合路家的家人了。
自从温阿姨和路爸爸扯了证,住到路家后,整个家似乎都变样了。并不是说房间有什么大变化,增加的不过是小物件小摆设,窗帘换了一个颜色,沙发套上更温柔的布艺,座椅上出现米黄.色的靠垫,美人颈的花瓶里插了一支带着露水的百合花……坚.硬的钢筋水泥不知不觉软化了……
厨房更是变成温阿姨施展才艺的舞台,路小埋和路爸爸都退居二线。
因为温阿姨喜欢西式甜点,整个小公寓里几乎天天都飘散着甜美而治愈的味道。
路小埋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来自女性长辈温柔的爱意,把她填满了,眼眶酸涩得几乎要落泪。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啊。活了两辈子路小埋第一次知道。
温阿姨很快发现路小埋态度的转变,她对路小埋心疼不已,越发用心加倍关爱她。
温晋都忍不住犯嘀咕,他是充电话费赠送的孩子吧,而路小埋才是老妈亲生的。
路小埋得意洋洋地对他笑道:“你才知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啊!”揽过他的肩膀,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乖,叫声姐姐。”
“男女授受不亲,古代更是七岁不同席。你快放手!”温晋挣扎得一张白净的脸都发红了。
路小埋笑得更加放肆了。
路爸爸也悄悄握住温岚的手,她的手并不细腻,带着微微的粗粝,是一双惯常打理家务的手,却很干燥温暖。温岚回头,眼带疑惑,依然微笑的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
路飞忍不住抬起大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红霞细细密密地爬上她的脸庞和耳廓。
他看得痴了。两个孩子都在,温岚被看得不好意思,微微低垂下头,露出一截洁白的后脖颈。
路小埋一脸偷笑,不动声色拉着温晋出了门,把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安安静静地蛰伏着,犹如黑暗中不动声色的巨兽。
车门在路小埋面前打开。
路小埋还未收起的笑脸缓缓沉下来,嘴.巴也抿起来,低声对温晋说:“家里酱油用完了,你帮我去便利店买一瓶。”
“你没事吧?不然我还是留下来。”温晋有些犹豫。
他抬头看向奥迪车,贴了薄膜的车窗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影。
“你买了酱油就先回家。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路小埋掏出钱包,拿了两张纸币塞到温晋手里,把他打发走了。少年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担忧。
司机站在敞开的车门旁,无声的态度却每一秒都在催促着路小埋。
她抿了抿嘴唇,没再多话,等待少年走远了,才提脚坐进车里。
车门砰得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