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已经收工了,容亭等其他人走完了,才慢慢往外走。她这次进组的时候有不少东西没带,赵澜昨天回去帮她取。此刻她一个人,倒也不急着走。
风雪越来越大,她撑着把蓝色的伞四处逛,伞柄处系着一根小小的红绳,垂下来一枚银色的叶子。偶尔雪花被风卷起,盘旋而起,就直接扑到了容亭的身上,她干脆把伞收起来,手指勾住伞柄上的那红绳,四处漫步。
即使今日天寒雪冻的,影视城里还是有不少剧组在准备拍夜戏。雪花越飘越大,不多久容亭的身上都积了浅浅一层霜色。
她终于停住脚步,决定回去酒店,却在转身的前一秒看见了她一路走来心里都在念着的人。
姚灿背对着她,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容亭眯眯眼看看,一个好像是姚灿的妈妈,邓如芷,今天是女儿生日,她应该是来探班的。另外一个像是男人,身形修长,……难道是姚灿母亲口中的肖哥哥吗?
容亭抿抿唇,转过身想往回走,可是连一步都迈不动——
终究是不甘心。
终究是舍不得。
风雪漫天,不远处的三人似乎正说的十分热络,丝毫没有注意到容亭的靠近,也不奇怪,她走了那么久,发丝染雪,有如斑斑白发,想来别人都会以为她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奶奶罢了,轻易不会注意到她。
容亭撑起伞来,那银色的叶子被她攥在手心里,都已经微微发热了,她松开了手,看着红绳下面挂着的小吊坠,在重力作用下往下,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来。
她放轻步子往那边走,走到一个剧组的帐篷后面,正好以此为遮挡,仔细的打量起姚灿和她身边的人来。
的确是个男人,三十岁上下,面容很清隽,此刻唇角含笑,静静看着姚灿,听她和邓如芷说话,似乎感觉雪花大了,又撑起伞来,往外踏一步,给她们遮住了风雪。
容亭忽然觉得鼻子发酸,这就是那个肖哥哥吧。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很好,周身气度沉静又安然,眉目之间平和又透出些许儒雅。姚灿和他在一起……会被照顾的很好。
她偏过头去,不想再看几人言笑晏晏的样子,最后再回头看了姚灿一眼,把之前心底不忍心说的话默默说出来:“再见,再也不见。”
容亭转过身要走,还没走几步,一阵狂风就迎面而来,先前她顺着风向行走之时尚且不觉得风力强猛,此刻却真真实实感受到,昨晚手机上收到的大风红色预警不是闹着玩的,只一分神,她的伞就被风给吹走了。
一把伞也就罢了,可偏偏容亭在伞柄上绑了那根红绳,即使它因为洗过几次而有些发白,但是它对容亭来说是珍贵的。
容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追着伞而去,风势太大,她忙追了过去,连跑了数十米才终于追上,紧紧把那枚银叶子握在了手里,心里感觉很庆幸,幸好自己反应足够快啊!
但是当她抬起头那一刻,和姚灿四目相对之时,那点庆幸就化成了懊恼,她怎么就正好追到了姚灿剧组帐篷之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好躺平吃糖了吗
第56章
风雪载道,冰霜满身,人的眼眸之中似乎也映入洁白冰雪,漠漠一片,连带着情绪也如皑皑寂雪,只剩一片苍白与静寂。
最先说话的是邓如芷,她似乎半晌才认出来容亭,愣了一下,而后又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温润的关切:“呀,原来是你啊,这傻孩子,怎么手上拿着伞,身上还落了一身雪呢?”
容亭抿出浅淡的笑意来:“也是我不稳重,这么大的人了,偏偏有些小孩心思,觉得在雪地里走也很潇洒,雪落在身上也不会化,其实一点也不冷的,阿姨您别担心啊。”
邓如芷摇摇头,伸手拍了拍她衣领上围着的一圈白:“雪落在身上还说不冷!怎么这么傻啊,我家姚姚有时不听话,你怎么也是!”
这份带着关怀的责备,像是在雪地里燃着旺盛火苗的篝火,跳动的火光真实的环绕在人的身边,吸引着疲倦的旅人卸下防备,只想离这篝火更近。
可她的怀里却揣着如冰雪般澄净的心怀,那是容亭时刻不敢忘却的珍贵。
如果离火光太近,终有一天她总会克制不住自己,勉力搭起的围墙终将轰然塌陷,而她捂在心间的情意也必将如雪山春融,奔流直下,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再难自拔。
容亭偏过头去,鼻尖微微有些发酸,顿了顿才说:“嗯,我知道的,我真的不冷。倒是您,天冷,阿姨您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
她仓促转身,目光自始至终也没落在姚灿身上,连伞就也没来得及撑开,就往雪地里走,却被身后人一把拉住,她没回头,伸手想要拂下去拉着她的手,轻声说了句:“阿姨您别管我……”
容亭却听见一声哼声,冰冰冷冷的,连带着那话语声中都带着冰寒:“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那冰寒之外,却又夹在着些许愤怒,这是容亭第一次听见姚灿用这种语调和她说话。
平日里姚灿像是清清冷冷的雪山,虽然有时让人感觉难以接近,但是靠近一些,能看见山顶飘落的柔美樱花,安然秀美。
不动声色的温柔,却往往最让人沉溺。
可是今天容亭才看见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她从来不是亘古静默的皑皑雪山,她也有爆烈的一面——沉寂雪山之中,皑皑白雪之下,掩盖着沉睡的火山。忽然有一天这岩浆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