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曦答:“这还用问?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卧底,要么就是连所长都不能得罪的人。”
周小篆恍然大悟,又说:“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所长?”
“不问!”白锦曦答得干脆,“所长那么神神秘秘,肯定问不出来。他想说自然会说。”
周小篆“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感觉那人是有点像黑社会。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黑社会,还是卧底。”
白锦曦没出声。
黑道的人?卧底?
那气场,还真的有点像。平静中难掩张狂,疏离中透着挑衅。
反正不像是个好人。
——
夜总会绝大部分的人都被押回了派出所,门口也贴了封条,引来无数路人围观,一片惨淡狼藉。
思思是唯一一个安全留下的小姐。她当然知道自己幸运至极,全是沾房间里那个男人的光。
等警察都走了,她才偷偷溜回那房间。男人还在喝咖啡,坐在空旷的阳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红酒绿。他的表情在夜色里有些模糊,手臂垂在椅子侧面。指间夹着根苏烟,旁边的烟灰缸里已是满满一堆烟头。
思思下意识不敢靠他太近,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那两个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男人微微一笑:“没有。”
思思松了口气:“今天来的那个女的,挺出名的,是警花呢,听说破案很厉害。我还怕她会揪着你不放。”
男人深吸了口烟,没答。
思思想了想,又说:“不过她还真是漂亮。这么漂亮的女警察,真厉害。”
男人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地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警察。”
第二章 上下其手
清晨六点,白锦曦睁开眼。
眼前是灰白老旧的天花板,墙角的电风扇哗哗地吹着。几样简单但是色调温馨的半旧家具,沐浴在晨光中。窗台上放着盆小小的观音莲,碧绿如翡翠,静静绽放。
白锦曦伸手摁了摁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坐了起来。
她烟瘾大,但又一直担心哪天牙齿和手指被染黄不好看。照例纠结了一会儿,才从桌上烟盒抽出一根,坐在床边吞云吐雾一番。
又是新的一天。
白锦曦独居在老城区,楼下全是热气腾腾的早点铺子。她买了碗粉,站在街边就开吃。邻居老头老太太路过,全都笑呵呵地打招呼,还有人塞给她两个r_ou_包子。
这时手机响了,周小篆充满怨气的声音传来:“老大!你到哪儿了?可别又忘了今天的任务!”
白锦曦一个激灵,语气却很淡定:“没忘啊,你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官湖二小门口了。”
白锦曦伸手拦了辆出租:“我马上到。”
坐在车上,她还是没想起,今天到底是个什么任务。
自从四年前,她从警校毕业后出了一次事故,记忆力就出了点小问题。经常丢三落四,有时候还会忘掉所里头天布置好的任务。
好在她忘的基本是些小事。重要案件,她却像是有一种本能,将任何细节都铭记于心。加之有周小篆从旁提醒协助,迄今为止,还没耽误过正事。
到了小学门口,看到警服笔挺,头发还明显打了啫喱、梳了大翻的周小篆,白锦曦终于想起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
——
学校小礼堂。
“祖国的花朵们”显然对来做治安培训的两位警察很感兴趣,围着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几位老师则微笑站在外围,气氛热烈而活泼。
一个小男孩问周小篆:“警察叔叔,你开枪杀死过坏人吗?”
这问题略暴力,所有孩子都好奇地等待着。
周小篆先摸了一下他的头,纠正:“叫哥哥。”
“哥哥……”
周小篆这才抬头环顾一周,特别有气势地答道:“当然,我抓到过很多坏人。”
掌声响起,周小篆收获无数孩子崇拜的目光,沾沾自喜。一旁的白锦曦讥诮地勾了勾嘴角,那意思是:真会避重就轻啊,你根本就没在实战里开过枪吧。
周小篆也十分镇定地瞥她一眼,那意思是说:乌鸦别笑猪鼻子黑,你的枪不也蒙了一层灰?
江城近年无大案。两人虽破获过几起强j-ian案和杀人案,但罪犯基本都蹩脚得不行,现场留下各种线索和证据。哪里用得上枪,直接埋伏抓人就行了。周小篆甚至很有预感,他会跟局里其他几个老刑警一样,临到老也许都没开过一枪。
这时又有个小女孩问白锦曦:“姐姐,是不是当了警察,就会像你这么漂亮?”
所有人都看着白锦曦。
她愣了一下,笑了。蹲下与小女孩平视,一脸认真严肃地答:“是的,今天的小朋友们都特别漂亮,穿上警服一定比我好看。”
下午,两人驾车从小学离开。周小篆边开车边感叹:“老大,我刚才真怕你说实话——今天的小朋友都长得不好看。”
白锦曦静默片刻,笑了:“怎么可能?孩子的心是世界上最单纯最干净的,我怎么忍心让他们有一丁点难过?”
周小篆闻言微怔。
有时候,他觉得老大这人挺复杂的。平时看着又酷又拽,毛病一堆,臭美又自我。但某些时候,她总是蹦出一两句柔软到你骨子里的话语。
柔软中透着沧桑,令你也不由得心生唏嘘。
白锦曦安静呆了一会儿,烟瘾却又犯了。
然后突然就想起昨天闻到的苏烟。
那气味清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