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道:“是我未能度劫,让师兄失望,若非师兄所赐《通海》,方才我们早已葬身洞内。”
神帝道:“天女求朕带了最后一滴瑶池金莲露赶来。”
锦绣看着陆瑶说:“多谢天女。”
“这句多谢我已听得够多了,没有别的?”陆瑶微笑,“你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为了替她削籍,你就受过天刑,之后肯为胡月这么做,我以为你是看在我的面上,对我多少有些情分。”
天刑?替胡月削籍!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炸开,红凝立即拉过他的手,掀起长袖,哪知看到得景象更让她惊恐——旧伤结了疤痕,却又添了数道新伤,手腕以上皮rou尽绽,几处血迹早已染透了里面的衣衫,只因穿着锦袍,所以看不出来。
旧伤是替胡月削籍受的天刑?红凝喃喃道:“为什么有新的?”
陆瑶道:“当年你难度情劫,执意下凡报恩,本是要丧命天刑之下,他为了助你脱胎换骨,代你受了八十一道天刑,可笑你却半点不领情,他从不曾这样对我,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连神籍也削了,就为了跟你一起做凡人?”
北界王呵斥道:“帝君跟前,不得放肆!”
陆瑶不理,看着锦绣说:“退亲?我究竟哪点比不上她,要你这样嫌弃!”
锦绣沉默片刻,道:“是我与天女无缘。”
陆瑶道:“你也可以对我内疚。”
北界王叹了口气,拉过女儿的手说:“他二人即得麒麟血,结永世之缘,你也应该放下了,不可生出执念。”
“我不信!”陆瑶甩开父亲的手,优雅地踏上云头,眨眼消失在天际。
北界王摇头,与神帝道了声“告退”便匆匆追着女儿去了。
神帝冷冷地看着红凝道:“很有能耐嘛。”
红凝只顾发呆。
锦绣轻声道:“此事与她无关,师兄不该叫天女设计她。”
“无关,你当真糊涂!她便是你晋升的天劫,留着她你就不能归位。”神帝冷笑,“逆天削籍,如今连自己的也削了,果然是我的好师弟,中天王宫空了万年,朕就是知道你的xi-ng子,所以当初一味由着你,只愿你能放了心结,以为你必不会忘记师傅的教诲,顺利归位,你却好得很!修行二十万年,做出的事连人间三岁小儿也不如,好!好得很!”一连重复两次,显是气极。
锦绣道:“是我叫师兄失望了。”
“自然失望,果真指望你,正宗就要葬送在朕手上了。”神帝拂袖而去。
搀扶着出了玄境,昆仑山已是黄昏,落日隐没,暮岚渐升,山鸟归巢,冷风吹过林壑,飒飒的声音格外动听。
红凝停下脚步道:“我说那么多话伤你,你这样做又是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能伤到我吗?”
红凝望着他。
“只有你能伤到我,你也只能伤到我。”他拍拍她的脑袋,将她搂在怀中,“你命中注定不能当神后。”
“所以你来当凡人”红凝拉开那衣襟,轻抚他胸前新伤旧伤,“你还给自己削了神籍。”
他轻叹道:“当初我就预感到这天,所以放弃你。”
红凝道:“你现在也可以放弃。”
“来不及了,我只能陪你做凡人。”他抱着她往石头上坐下,“其实纵然你成了仙,也不可能嫁给我做王妃,但我很想时刻看见你,不想看着你继续轮回转世,继续忘记前世,与我毫无瓜葛,你看这千年过去,我还记得你,你却连恨我也忘记例外,每当你嫁人,我就一年不能入睡。”
红凝伏在他怀中说:“所以你一直劝我修仙,你好自私!”
他低头道:“不要怪我,不肯早些弃了神籍跟你做凡人,因为那样只有一世情缘,我不甘心,如今有了麒麟血,不论转世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红凝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说:“我也会找到你的!”
他轻轻颤了一下,握住她的双手,微笑道:“我刚受天刑,满身是伤,疼得没力气,你不许顽皮。”
红凝道:“你这是故意要我心疼?”
他没有回答,看着她说:“来世我便会忘了你,你也会忘了我。”
红凝挣脱那手,摸着他的脸笑道:“那正好重新开始,我们可以有很多相见的方式,然后永远在一起,这样不也很有趣?”
他点头,放开她说,“方才麒麟洞里我已耗尽法力,怕是要变回原形了。”
红凝从他怀中站起身说,“我要看!”
他指着远处说“看那边。”
红凝没有转脸,抱胸笑道:“你别骗了,我不上当。”
锦袍自眼前挥过,遮住她的视线,再看时人已不见,面前多了一株参天“大树”。高约三四丈,枝叶闪着金光,周围瑞气腾腾,上面无数花朵盛开,大如车轮,竟然都是金色的,随风摇动,姿态万千。
红凝嘟哝两句,围着他转了两圈,“原来你的原形是这个,我从没见过金色的牡丹,比所有花都美,不愧是花王。”
“我本来就很美,所以你经常望着我发呆。”含笑的声音,“天女对我用过媚术。”
“一定失败,因为你比她更美。”红凝毫不迟疑,“她的美要靠媚术,你这样就很美,我当初追着要做神后,肯定就是被美色诱惑,我要数数你有几朵花。”
“数清了?”
红凝费力地数了半天,揉揉眼睛,“八十朵。”
他笑道:“差一朵就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