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英应了声是,出去将他们带了进来,只见一脸苍白的沈茑茑与面露土色的紫云走了进来。
紫云一进来,刚想说话却又欲言而止,洛川寻转头对李朝英道:「朝英,你先出去。」
李朝英一出门,紫云便迫不及待地道:「殿下,那太子寝宫我们已经翻过了,下面确有一道小密室,但里面什麽也没有!」他愤怒地道:「沈氏分明是愚弄我们。」
沈茑茑脸色白得更厉害了,却只冷冷地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故弄玄虚,故意把那张密诏藏了起来!」
紫云大怒,指道:「你们沈氏闯下弥天大祸,还敢狡辩,我们指元竟、向宁为篡位夺谪的乱臣贼子,现在没有这张密诏,岂不是口说无凭?!元竟又死,这个摊子要如何收拾?」
沈茑茑微一抬头,道:「殿下自然会有主意,又何需你在这边大惊小怪!」她咬了咬嘴唇,道:「元氏血脉不盛,现如今皇族十有八九悉数在手,若是能斩草除根,又有谁还会再来追问皇位的正统?」
洛川寻的眉毛轻颤了一下,身体不由地坐直了,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紫云心中一动,他大声喝道:「元林虽然不耻,殿下却不会对他不义。他毕竟对殿下有十年的养育之恩,你这番建议是要将殿下推向不仁不义的,遭人唾弃的境地吗?」
沈茑茑嘴唇一颤,禁不住啊了一声,她急切地道:「殿下,我绝无此意。」
紫云深吸了一口气,对洛川寻道:「殿下,请你立即下令,将沈氏一族下狱,仔细逼问那张密诏的下落。」
沈茑茑冷冷一笑,厉声道:「徽王,当初是你再三央求要我族联手起事,现如今大局未定,你便要鸟兽烹了吗?」
紫云也冷笑一声,道:「当初你族不是提了很多要求,要什麽封地,封王,什麽封后,若非殿下……」
洛川寻喝了一声:「够了!」他冷冷地道:「都出去!」
沈茑茑与紫云都是颤抖了一下,有一些惶惑,洛川寻平静地道:「你们出去吧,我要好想想一想。」
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几乎是出於本能,他们现在似乎都对洛川寻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而事实上他们也只能信任他。
沈茑茑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洛川寻坐在桌案後面出神,完全没有抬头瞧她一眼似的意愿。
她一直都以为只要没有了元林这个障碍,她与洛川寻便会有新的篇章,然而事实上似乎她料错了。
现在的洛川寻似乎离她很远,比有元林的时候离得她更远,她刚才慌乱之下的那句话,没有从根本上铲除两人之间的障碍,倒像是将自己彻底推出了洛川寻的视线。
「沈妃娘娘,您还是一起走吧,不要影响殿下想事情。」紫云转过头来慢条斯理地道。
沈茑茑咬了咬嘴唇,轻哼了一声,快步跨过了紫云,向前走去。
紫云看著她的背影,一声冷笑,你想当皇后,你们沈氏想当皇亲国戚,想得倒美。
第6o章
没有遗诏,见风即倒的朝臣,不受控制的军队,难以依靠的紫氏,洛川寻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局势似乎变得越来越微妙,有一些暗流在渐渐酝酿成惊涛。
洛川寻却无法全心来控制这些局面,他更焦虑於寻找元林。
他几乎夜夜无法入眠,他知道那桌案上沙漏里逐渐流失的不仅仅是沙子,更是元林的生命。
李朝英常常能见到他三更半夜,还在房中不停地走来走去,李朝英知道他在苦苦等著元林的消息。
然而,元林就彷佛空气一样,消失在了西夏皇朝的土地上。
一个月之後,洛川寻失了魂似地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统统推翻,像头困兽似的嚎叫著,李朝英与冬青吓坏了,只能从他背後死死地抱住他。
「大人,算了,怪只能怪那个胡式微,明知道元林身上有毒,还硬是要把元林带走!」李朝英恨恨地说。
洛川寻紧紧地握著拳,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著,十根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自己的掌心,血沿著指缝一滴滴滴在了青砖地面上,他的嘴唇颤抖著,道:「我没想过让他死的……我从没有这麽想过的……」
他的泪如泉涌,整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朦朦胧胧中元林似还歪坐在桌案後面翻著书,他恍然中心头一喜,颤声道:「殿下,你……」
那人一抬头,淡淡地道:「阿寻,你这麽辛苦,到底是为了能占有元氏的江山,还是为了能占有元氏的太子?」
那人话音一出口,李朝英面露不悦之色,努力平静地道:「十九殿下,您若是没事,还请早些歇息吧。」
元英露齿一笑,伸了一个长懒腰,道:「其实我也不大爱待在这里,你当看一个人失魂落魄,滋味好受麽?」
他说得轻松,冬青被激得一扬浓眉,道:「十九殿下,你也强不到哪里去吧,胡侍读还不是把你丢了?!」
元英一愣,随即轻轻一笑,道:「说得太对了,正因为如此,我不好受也要来这里。自己虽然惨,但是见到一个比自己还惨的人,日子总要过得快一些。因为我至少偷来了十年愉快的时光,而你问一下你的殿下,十年里,他可曾……有什麽没错过的?」
他的话就像根针似的刺进洛川寻的心里,他只觉得眼前有如满天星一般天旋地转。
不过一个月,天气便转眼入了冬,夜里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声拍打著屋檐,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