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皇一边说,一边伸手,十分陶醉到抚摸起自己完好的脸颊来。
“那,那就恭喜……贺喜……父皇陛下……”
“章琼”战战兢兢开口,身体的每一寸肌r_ou_却都已经紧绷起来。
“呵,孤知道,你——你们定然都在记恨于我,嫉恨我如今终于得以步入长生,从此便能超脱凡人之苦!哈哈哈哈哈……好痛……呜呜呜……好痛啊……”
云皇在情绪激动之时,竟又压破了身体上的许多r_ou_瘤,鲜血喷涌之时,他却像是个小孩子一般捂着脸大哭出声。
不得不说,如此情景,实在是龚宁紫与红牡丹两人想都没有想到的。
云皇看上去……似乎也如同那宫妃一样,疯得不能再疯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一直到很久之后回想起来,都会让龚宁紫感到毛骨悚然的苍老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陛下,你又不听话了。”
那个声音说。
“你也不要老是在小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长生之道……若是那凌空寺的和尚们能够将空花带过来,我便能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长生之道,也免得你如今收到这般身体变形,皮开r_ou_绽之苦。只可惜,只可惜啊……”
那声音听上去异常地遗憾。
龚宁紫一边凝神听着苍老声音所言,一边细细辨别着那声音究竟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要知道,以他如今的武功,想要找个藏在殿中的老人,本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那声音真真便像是凭空而生,龚宁紫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场中四人各自的体温心跳,却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老人的踪迹。
第175章
“散人……呜呜呜……散人……我好痛……”
云皇当着龚宁紫与红牡丹的面, 捂脸呜咽痛哭个不停。
偏偏这期间, 那因为吃了自己父亲的脑浆而崩溃疯狂的宫妃却伸手指着云皇, 满脸欢欣地不住大笑。
“哈哈哈,陛下你看……你看啊,那儿有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竟然在哭呢……”
那笑声听起来反倒比云皇的哭泣更要可怖。
在流转的璀璨光影与y-in影处的尸骸之中,一种异样的悲凉与荒诞缓慢而缥缈地浮现出来。
“陛下莫怕,等你的毒排净了, 自然就不痛了。”
蓬莱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随后, 一只细长的手,慢腾腾从云皇的颈后探出来, 如同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耐心而慈爱地拍打着云皇的胸口。
然而这一幕落在红牡丹与龚宁紫的眼中, 却让两人全部都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只手并不属于云皇,它太健康了:无论是那干净整齐的指甲, 还是那修长的手指,亦或者是手肘上隆起的肌r_ou_……无论哪个部位,都与如今的云皇显得格格不入。
那只手在如今半人不鬼的云皇身上显得是那样的怪异和骇人, 它显然不属于云皇。但最令人感到害怕的却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只手又却是从云皇身上长出来的。
“琼太子可是被吓到了?”
大概也是因为台阶下那两人过度的沉默和惊骇给了蓬莱散人一点儿趣味,那人带着浓重的嘲讽笑意,轻轻问道。
与此同时,云皇小心翼翼地扭了身体, 好让台下两人能够与蓬莱散人好生说话。
在云皇的身体背面,长着一张异常俊朗的脸。
那张脸完美地镶嵌在云皇的脖子后面,没有脖子,没有耳朵,也没有头发,但单单只看其五官,却是眉目深邃,嘴角含笑,看上去只是一个不过三十岁的英气青年,有种说不出的清俊与亲切神色。
龚宁紫不知红牡丹当时是作何反应,但是他清楚地听到自己似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红牡丹倏然朝着他望过来,隔着厚厚的化妆,龚宁紫依旧可以分辨出她眼中的疑惑与惊讶。毕竟对于龚宁紫这样的人来说,这般失态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人身上长有两面而已,有云皇那半边俊朗半边溃烂的身体在前,这样一张脸本不应让龚宁紫做出这般大的反应,但谁让那张脸是龚宁紫曾经见过的呢?
那是一张很薄的绢纸,一张古籍中夹着的肖像画。
时隔两百年,如今无论是武林亦或是朝堂,都已经鲜少有人提起那张肖像画的主人,但在民间,他的香火却称得上是旺盛。
只不过,就算是那些逢年过节,虔诚地在那人泥塑雕像前摆上供果和花卉的淳朴百姓,也很少有人真正知道,他们供奉的那人其实乃是真实存在的一人——两百年前,那个人恐怕是整片大陆上最为人敬仰的第一人。
他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fēng_liú倜傥,自幼诵读佛儒道三家万卷书,天生机敏通彻,智掌璇玑而胸罗星斗,又有一身盖世武功,不过弱冠之年,便已闻名于天下,人称——千机公子。
只是后人所述所绘的千机公子,容貌早已在牵强附会和各种传言中变形再看不出原貌,唯独龚宁紫手上的那一本古籍,是与千机公子同时期的百晓老先生所著,那上面的肖像画都是那个时代最为有名的丹青手绘制而成,因而那上面所绘的彼时英杰,都是栩栩如生,神态逼真。
龚宁紫当年拿到那本古籍,也不过随手翻看,并不曾真放在心上,也亏得那书中关于千机公子的溢美之词实在太过,而画像中的少年也确实称得上是俊朗非凡。同是丹青手绘制的肖像,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