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潜飞最信任的人是杨齐。
因为够了解,所以信任。他与杨齐认识时间也不过两年,但太清楚此人脾x_i,ng:豪迈讲义气,一旦将对方当做真心朋友,无论什么都能事无巨细告诉对方。
杨齐是将铁手与冷血当做了生死之交,尽管李潜飞不知道当日他离开鱼雁山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杨齐能将那块白玉的鱼雁玉佩送与铁手冷血,就已说明了杨齐的态度。那么,关于自己的事,只要铁手与冷血问,只要说出的答案不会伤害到自己,杨齐就能答。
除非……除非杨齐亦不知晓此事。
李潜飞的脸色巨变。
铁手见状沉吟,须臾问道:“杨庄主知道白玉簪的下落?”
李潜飞道:“我让杨姑娘将白玉簪转交给了杨兄。怎么,这事杨兄没有告诉你们吗?”
铁手与冷血互望一眼,明白了。
冷血道:“为什么你不将它当面交给杨庄主?”
李潜飞道:“因为来不及。当时我只来得及与杨兄说出我如何逃走的计划,任别空已然赶到,杨兄只能出庄迎接。所以,我将白玉簪交给了杨姑娘,托她将这簪子先藏起来。假若事情圆满解决,再将簪子交给杨庄主。”解释完,他喃喃自语,“难道……难道是杨姑娘……”
铁手道:“李兄就不怕任别空果真搜庄之后,将白玉簪搜出来吗?”
李潜飞道:“如果埋在土里,是搜不出的。可若是放在我身上,万一我被任别空擒到……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铁手点点头,沉思道:“那按李兄的想法,是打算等这事风头过了以后再找杨庄主取回白玉簪?”
李潜飞道:“不。”转过身,望向天边,“我的想法,是打算让杨兄找一个任别空不认识的人,带着白玉簪去一个地方,然后,毁了这支簪子。”
铁手和冷血没有奇怪。
冷血只问:“白玉簪刀枪不入的传言是真的?”
李潜飞颔首。
铁手续问:“而只有一个地方,能毁了这支簪子,可任别空早派了埋伏在了那儿,所以李兄你不能亲自前去,而最好是找一个任别空不认识的人,悄悄去?”
李潜飞喟然道:“其实以前曾想,能不毁,最好还是不毁。毕竟,这是师父送给师娘的东西。可是……”他摇摇头,“可是现在任别空已经发现了我,如果真的让他得到这根簪子,那就是一个祸害。相信师父泉下有知,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铁手抓住了关键的一句话,道:“令师已经……”
李潜飞笑道:“他是无疾而终,走的时候很安详。他老人家去世前,将白玉簪交给了我。”
温长逸的年纪确实是老了。
铁手道:“有关杨姑娘一件事,我有必要告诉李兄。”
李潜飞立刻道:“何事?”
铁手道:“就在那天当晚,任别空带着人离开以后,杨姑娘留书出走,到而今连杨庄主和杨夫人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李潜飞皱眉道:“她这是做什么?”
冷血倏然反问:“那个能毁掉白玉簪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你有告诉杨姑娘吗?”
李潜飞默然无语了半晌,长吁一口气,道:“许州,大望谷。”
铁手与冷血亦不再言语了。
不过片刻,常锋与常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想来是已将碗筷都收拾完毕。铁手侧头望了一望他们,微微一笑,忽问李潜飞道:“这儿没有别的桌椅了?也没有床榻吗?”
冷血指着院子前边那块木板,道:“他们就睡这个?”
李潜飞笑道:“不,那是我睡的。屋子就那么小,我总不可能……不过他们在屋里的床,也只是两块木板。”
冷血看了看铁手。
铁手道:“四师弟。”
冷血点了点头。
四个人出了茅草屋,漫步林间,散散步,赏赏花草,听听鸟啭,坐在了一株矮木桩上。身旁,是好几株高而直的松树,枝叶茂盛。
铁手抬头望去,问道;“这些树,有可以砍的吗?”
这话是在问常锋与常绿,但只有常绿听得见,她奇道:“你要砍这些树做什么?没有斧子,不好砍的。”
铁手笑道:“斧子就不需要了,只是砍了不会破坏这儿的阵法吗?”
常绿笑道:“有些会,有些不会。我看不见,你等我问一问小锋。”
新来家中做客的这两位客人都是会武功的。与别的普通少年不同,常锋和常绿虽不会武功,但很清楚什么叫做武功,因此他们能够一眼看出铁手与冷血都是江湖中人,因此常绿对于铁手能知道此处乃是阵法并不感到奇怪。转身拍了拍常锋的肩,常绿随即伸出双手比起了几个动作,常锋见状想了想,指了指几株树,随而在泥土地上捡了根树枝,写了一行字:“这些都可以。”
铁手笑道:“多谢。”
这两个字,他既说出口,亦写在了地上。
旋即,铁手接着问:“那不是哑语罢?”那些手势动作,铁手依然一个都看不懂。
常绿道:“不是。没有人教过我和小锋哑语,我们也不知道到哪儿去学,所以我只好自己胡乱编了几个手势,小锋能看懂就行了。”落寞地笑了一笑,“可惜就算小锋比了手势,我也看不见,他只能在我手上写字。有好多字,小锋和我都不认识,他只能随便写,我也只能靠猜。”
第一次,常绿的笑容里出现了许多难过的情绪。
铁手笑道:“如果你和小锋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