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个伤口被重新揭开了,而且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被补上一刀。他很担心佩特拉。
“把她从河里救上来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正好那段时间他在边境线上有个任务,逗留了好几个月也没能回来,所以托我给他带点东西过去。”
佩特拉在河边的小镇上呆了两个月,被安顿在一个小酒馆里,靠做些力气活来换取自己的食宿。救她的那人是个佣兵,是维奥列特的老相识,因为长时间没法离开任务地点所以只好托诗人替他送件东西。救下佩特拉后第三个月的头一天,他早早出门,好像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很晚才回来。
那是佩特拉和维奥列特的第一次见面,诗人被她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看自己的朋友:“这居然是个女人?”
“不然呢,你最近和男人睡得太多分不出来了?”他的朋友举着酒杯翻了个白眼。
“但这也太……”维奥列特还是觉得不忍直视,他绕着穿了一身旧得发白的男式工装的佩特拉走了一圈,心疼地拈起她短得快露出头皮的头发,“你们怎么对一位女士这么粗鲁,这头发是谁给她剪的,太过分了……”
“她自己剪的。”佣兵耸了耸肩,“不算坏事,因为这头发太有个x_i,ng,这里没人把她当女人。”
在这种小地方,女人向来是稀有物品,来往补给的佣兵和水手都想在休整时找点乐子,每个酒馆附近都有妓女揽客,赚得比在酒馆搬东西多得多了。除此之外,付不起嫖资的人还会在街上物色“猎物”,小镇上的普通妇女夜里都不敢出门,好在佩特拉虽然身材火辣相貌也不错,但平时穿得邋邋遢遢,表情又死气沉沉,加上这一头乱七八糟的狗啃头发,也算是因此得益,免去了被拖进小巷的命运。
“其实你有张漂亮的脸蛋……”
诗人凑近想仔细打量她的长相,却被她伸手挡住了。他很少被异x_i,ng拒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长相,没有恶意。你长得这么美,在这个小酒馆里搬货太浪费了。”
“我不做妓女。”佩特拉语气生硬道。
“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皮条客。”维奥列特睁大了眼睛,“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皮条客吗?”
他确实好看,头发和衣服都整洁又体面,面容j-i,ng致得像艺术品,手指也干净而柔软,显得和这个肮脏窄小的酒馆有些格格不入。几乎所有路过的男人都在毫不遮掩地看他,目光赤裸得像已经把他就地扒光,只是碍于他的佣兵朋友坐在一旁才没有出手。
他当然不属于这里,连身为女x_i,ng的佩特拉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美貌,但美貌在这里却是致命的东西。
“抱歉。”她敷衍地道了歉,又说,“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通用语说得还不太好,三个月的时间只能让她学会一些日常用语,因为没有人会教她说话。目前她说得最好的几个词语是“好了”、“多少钱”、“抱歉”和“谢谢”,能和诗人磕磕绊绊地交流已经很不容易了。
维奥列特看出她交流上的吃力,又去问了问自己的朋友,这才知道她是被从边境河里捞上来的。河对岸是什么地方他当然知道,于是自然把佩特拉当成了受伤坠河的普通桑丘人,安抚道:“既然这样,你养好伤后其实可以让他们用船把你送回去的,虽然河水湍急,但这里渔民也多,求他们帮个忙应该不难。”
他只是出于好意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戳中她的伤口,所以当佩特拉突然流泪时,维奥列特有点不知所措。
“呃,抱歉,我可能说了不合适的话……”他轻轻拍了拍佩特拉的背,尽可能动作轻柔地把她抱进自己怀里——佩特拉还比他高一点儿,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有些滑稽——“如果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桑丘族在追杀她,只是不愿意越过边境线,所以她才能在这里活下来。”他的佣兵朋友在一旁说,“其实我让你来也有这个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到处去看看。”
即使隔着一条不算太宽阔的河,继续在边境线这一头隐姓埋名地活下去,她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故乡,既然这样,还不如往更广阔的世界去走一走。
维奥列特起初有些犹豫,但他犹豫的时候突然发现,被他抱住的女孩收起硬邦邦的刺,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肩膀上。
他一下子就心软了。
“不夸张地说,那时她像只可怜的小羊。”维奥列特笑了笑,用羽毛笔的顶端搔了搔伊莱恩的下巴,“某种程度上和你刚认识我们时有点像。”
“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样的形象?”
伊莱恩想象了一下,觉得……也还不错,至少应该挺讨人喜欢。
“只是个形容,你更像小狗。”诗人低头把最后一行字写完,拿起登记用的羊皮纸卷抖了抖,等上面的墨水晾干后推给他,“去交给柜台后的那个姑娘,然后我们就能走了。”
年轻人对他有求必应,乖乖拿着去了登记柜台,维奥列特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远远瞧见那个坐在柜台里头的年轻姑娘说了句什么,然后伊莱恩脸红着点点头,又指指他的方向,和对方交谈起来。
他觉得有点不高兴,但又知道自己的不悦毫无理由。那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对伊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