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晚上七点整的时候,西西在楼上喊马可接电话。
“西西,是刘大华吗?”
“是的,哥哥,你快点。”
马可几步便窜上楼,拿起电话。
“大华,你接到通知了吗?”
“没有,难受,想哭。”
“哭你妹啊,别装了,我们三个都接到了。”
“小马啊小马,你可真是比猴儿还精,哈哈,我今儿上课时不停的笑,老师以为我中邪了。”
刘大华大概是太兴奋,在那笑个不停。
“我下午课都没上,明儿去京州了。”
“明儿去干嘛?”
“江文那边开剧本会,我是编剧嘛。”
“牛啊,兄弟,我现在觉得吧,常春已经容不下我了,迫不及待想去京州,等高考结束我就去。”
“嗯,到时候见啊,别把文化课落下了。”
马可挂了电话,西西一直在边上听着呢。
“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西西好像有心事。
老爷子正在看新闻联播,问道:“马可,被京戏录取了吗?”
“不算录取,专业分过了,得等文化分达标才行。”
“嘿,老马家竟然要出演员了,好好努力,说不定我还有机会看到你演的作品呢。”
“放心吧,老爷子,肯定有的。”
马可下楼的时候,西西追上来,拽着他的衣服。
“丫头,到底怎么了?”
“我妈后天就回来了。”
“然后呢。”
“你要去多久啊?”
“估计一个月。”
“那你回来时,我会不会被带走了,你不想跟我送别吗?”
“没那么快的,你妈妈回来总得办手续吧,我尽快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两张cd。”
“嗯,我等你回来。”
西西上楼的时候,还停下来看了马可一眼。
上辈子西西出国的时候,也比较突然,那时候马可在学校补课。
再见已是十五年之后。
25岁的她已经是超级巨星,只要坐下来,便有一帮人围上去伺候。
33岁的马可只是个大特约,连个角儿都算不上,被副导演呼来喝去。
两人在片场面对面拍打戏时,她都没有认出马可,戏后他主动过去打招呼。
可十五年能让所有记忆变得模糊,两人只是聊了聊过去,西西也依然叫他小马哥。
虽然留下了联系方式,却再也没联系。
或许有些故事,即便重来一遍,也改变不了原有的结局。
回到家里,马可呆坐了一会儿。老妈默默帮他收拾行李,塞了好多吃的。
既然学校都同意了,那当父母的也没道理阻止儿子奔前程。
“儿子,那些钱你不用带到京州去吧。”
“带啊,还有别的用处。”
“那你藏哪儿了?”
“我存银行啦。”
“存折呢。”
“粘在你们床底下啊。”
马可说完钻到爸妈床底下,撕下一个用透明胶粘的信封,拆开晃了晃。
“你这臭小子,就不怕你妈翻出来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是把我床翻破了都找不到。”
……
次日傍晚,马可独自背着包踏上了去京州的绿皮火车,这次他买的硬卧。
到京州后,他直奔江文的家中,那么多间房,找间住住总是没问题吧。
江文依然没起床,凡是搞创作的都有四大特点:
熬夜,爱烟,爱酒,爱女人。
虽然这些东西跟才华并不正相关,但这行业本就没什么天才,从来都是在痛苦中艰难前行。
而这些,至少在心理上,在无数挫败的夜晚,取到一些安慰作用。
十点多的时候,江文打开门,却发现马可安静坐在门外石墩上看书。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到的啊。”
“九点就到了。”
“那你不敲门。”
“敲门您也听不见啊。”
“进来吧,对了,会打字吗?”
“会。”
“可真行,啥都会,你就住在那间客房,自己收拾,书房刚买了台新电脑,先把剧本打印十份出来,送到外面装订好,费用留小票,到时候找剧务报销。段落错别字什么的检查一遍,然后我们再开会。”
“收不收房租啊?”
“你那点钱谁瞧得上似的,速度快点就行,”
“几天要?”
“不着急,一周内弄出来就行,打字可比拍戏难多了,绝对是个技术活。”
“啊?”
“啊什么啊,老子学得快要发火了,差点把电脑给砸掉。十分钟都没敲出五个字,破五笔,搞得我脑子都大了。”
“您学拼音啊。”
“在书房门口,靠着木框,看着他微微一笑。
“您走路咋没声音啊?”
“嘁,小王八蛋,怎么跟我说话的啊,胆儿肥了是吧?”
“江导好像出门了。”
“马上就回了,现在不套近乎了?”
“他不让叫,说什么太肉麻了。”
“噗……他比谁都作。”
许青走到马可边上,看着他飞速输入着文字,很是佩服,她打字的水平不比姜文强多少,这年头很多人都是初学电脑,打字员也是一门很抢手的职业。
“跟弹琴一样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