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他不是没想过。说不定后金方面恼羞成怒把他砍头立威,也可能不磕头就直接把他赶回去。但是他和大图书馆的人分析再三,认为可能性不是很大。后金还没有建立起皇权至高无上的概念,1633年皇太极一个人独坐面南才刚刚执行下去,皇帝的面子问题远不如后来这么大。
再者,目前的皇太极正是“求贤若渴”,为了拉拢喇嘛教,西藏活佛使者到来得时候,皇太极也给予极高的礼遇。在旧时空里,孔有德、尚可喜投降的时候,他都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还行了“抱见礼”。可见他是一个很乐意用高规格礼遇来招揽人心的君主。
最后一点,这会满清还没能窃据神州,天命汗说不出“富有四海”这类话,恰恰相反,他对贸易十分的渴望。
综合这三点,皇太极因为不磕头杀死或者驱逐黄骅的可能性极小。买卖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虽说如此,黄骅的心情也很压抑――他要去面对的,是这个时代东亚的最**ug,疑似单穿者一般存在的皇太极。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黄骅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他是在东北做边贸生意的小商人出身,没有相当的胆识在这行里根本混不下去。但是现在他要面对的可是这个时空的强者。
自己除了沾了几百年的见识的光,和皇太极这样的枭雄相比,还真是尘埃一般的存在。如果自己背后不是元老院和整个临高的工业体系。自己恐怕早就吓尿了。
从马头上向前望去,虽然依然天寒地冻,但是春色已经稍稍降临。河冰开始融化,泥土也变得湿润起来,路旁向阳处的野草有开始苏醒的,出嫩芽,而处处柳树也在柔细的枝条上结出了黄色的芽孢。黄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前路漫漫,不知道此去到底吉凶如何?
一行人走了七八天。沿路驿站竭力供应,沿途百姓看到这一行列,一路无不回避。这一天。队伍来到浑河边,这里距离沈阳已经不远,皇太极派来的礼部萨哈廉等满汉官员的迎接,不但仪式隆重。还赐宴和赐物。黄骅紧守自己的规矩。不管是赐宴还是赏物,都是向盛京方向鞠躬行礼致谢,绝不行跪拜礼,萨哈廉等人倒也不以为怪。
当晚一行人宿在浑河驿,萨哈廉亲自来拜访――因为明日就要入城,必须谈妥觐见时候的双方仪注。果不其然,觐见天命汗的礼仪成了双方讨论的焦点。
后金方面自然希望这个不知何处而来的“大澳”按照外藩:如蒙古诸部、朝鲜的礼节仪注来觐见,天命汗可以给予特殊的礼遇――比如给予黄骅“抱见礼”。但是黄骅咬定牙关就是不松口。表示自己只肯行三鞠躬礼,除此之外别说磕头。连半跪礼或者后金最常用的打千礼一概不成。
按照旧时空的新闻报道模式的话,那就围绕这一问题,双方进行了反复磋商。眼见黄骅不肯松口,萨哈廉不敢擅专,只好派人请示皇太极本人定夺。
皇太极本人对此也有些踌躇,他原本是做好了给予“大澳”特殊礼遇的准备的――几天前,先行一步的礼部官员已经飞马送来了几件大澳使者的“礼物”,水晶镜子之类虽然让他叹为观止,但是更让他心动的是一副全身铠甲。
这副全身铠甲不但防护严密,而且关节活动自如,他选自己的白甲巴雅喇中最强的弓箭手试射,防护效果好得出奇――比巴雅喇们身穿的精心打造的双重铠甲还要好。关键是穿着这身铠甲灵活性比双层甲要好得多,士兵们的负担也小,战场上不容易疲劳。
若是能让巴雅喇都穿上这样的铠甲,岂不是如虎添翼!
所以他颇为迫切的想早日见到使者,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和“要价”。
现在听礼部呈报说对方不愿行跪拜礼,他不由有些踌躇起来。
虚礼之类,他原本不甚看重,但是他颇受一些汉官的影响,认为身为九五之尊必有相当的礼仪尊荣,否则会使得臣下、诸王和外藩有轻慢之心。他这些年来一直在集中王权,对权威十分重视,因而也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但是这绝好的机会他又不愿意错过。踌躇之下,决定咨询下范文程的意见。便连夜将他叫进清宁宫来。
范文程听到对方坚决不愿意行跪拜礼之后,略略思考了片刻。“大澳”来朝的事情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是二朝老臣,青年时代就为努尔哈赤效犬马之劳,多年来上上下下,历经风雨,对八旗贵胄、觉罗们的心思早就摸得十分清楚。
他对天命汗的性格作风十分清楚,知道他对这伙人带来的商品非常看重,同时也迫切的想打开一条新得商路来缓解眼下国用匮乏的窘迫局面。因而舍不得就此回绝对方。
他身为朝廷重臣,当然知道眼下“大金”的经济是个什么状态――连他贵为学士,平日里还时不时要吃稗子米,大米只有李朝进贡才能“受赏”到一些。市面上的日用品无一不匮乏,连各部办公用得纸都不够,以至于公文只能用明朝留下的旧档故纸的背面书写,大澳若能供应各种货物,对局面不无小补。
皇太极问道:“使者如今软硬不吃,就是不肯给朕磕头――难道给朕磕头就会少了他们的肉不成?”
范文程说:“大澳使节不肯行礼固然狂悖,不过他们到底是海外之人,井底之蛙,不知大汗之威。”
皇太极问道:“依卿所见,应否令其视大汗之威?”
范文程说:“陛下,以臣看来,大澳乃海外远国,即